方多病一时语塞,将目光转投到李莲花身上,那人却抠了抠鼻梁不做声。
“哎呀,你们两都不肯帮我,我若是进不了百川院,我怎么对得起我师父。”
方多病眼珠一转故意提高声调叫道。
“呵,有你这蠢蛋徒弟,你师父也未见得起聪明到哪去,八不成也是个蠢蛋。”
玉琼琚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后腰处又擦了擦,拉了个凳子坐到李莲花身边。
“哎哎哎!我跟你讲啊!我师父可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这回你得管我了吧。”
方多病故意挺了挺胸,双手叉腰,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玉琼琚不确定的看了看李莲花,李莲花眼中也是疑惑。
两人又同时都去看方多病。
好像在说,这货到底在胡诌什么?
“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玉琼琚问他。
“我小姨倒是会叫我小宝。”
方多病被两人的眼神看的一愣。
他俩不是疯狂崇拜李相夷吗?怎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玉琼琚忽地明白过来,原来二姐总说的那个方小宝是他啊?听说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李莲花注意到玉琼琚的反应,这次轮到他心中犯嘀咕,嘴上开问:“你为何说李相夷是你师父?”
方多病见两人上钩,心中悬着的那颗心也算放下,说:“我自小就体弱多病,我娘甚至连大名都没给我取过,就生怕我活不到成年,在我十岁那年,我娘认回了自己小时候丢失的弟弟,就是四顾门的副门主,李相夷的师兄,单孤刀。”
闻言,李莲花与玉琼琚同时侧目看他,只是眼中的情绪各不相同。
“单孤刀是你的舅舅?”
李莲花心中复杂,身上那浑不在乎的架势有些维持不住了。
“我娘从小就不喜欢江湖,所以她也不想公开这层关系,舅舅偷偷想教我武功,但我那个时候,身子骨实在太弱,舅舅总骂我没用,而那个时候他出现了,并且给了我一把木剑说我若是能用好这木剑,练好百招基础剑似,就收我为徒。”
“所以自那以后我我努力治病,再苦的药我也吃了,在难泡的冷泉我也泡了。”
方多病紧握拳头,本来兴奋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
李莲花看着他的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好一会才道:“你现在能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那日看你武艺也不低,所以不算愧对你舅舅,而且有些事,也不要记得太清楚。”
方多病也无言一阵,又说:“我也不是非要缠着你二人,但也像你二人说的那样,我确实没钱,而且也不像你们那样有计策,等我去完全侦破三个案子,也不知是什么猴年马月了。”
玉琼琚敲了敲桌子,忽然说:“我突然想让你进去那百川院,去看看里面的人心究竟是否像你想的那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多病不理解玉琼琚这人为什么对百川院那么厌恶。
“如果那百川院,真心中还有李相夷那个门主,怎会十年不寻他,甚至连他的佩剑都寻不到。”
玉琼琚敲了敲桌角,眼底掠过一丝讽刺。
他就是一个正眼瞧不上百川院那些虚伪的人,就算也有好人,但那星点几乎可不算计。
方多病眼神躲躲闪闪,无法正面回答玉琼琚的话。
“去吧,少年郎,有些东西,总要自己去用眼睛看看,用心去体会。”
玉琼琚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又伸出一手向门外探去。
“你……”
方多病抿嘴,他说了这么一大堆,这两人还是要撵他走。
李莲花向玉琼琚使了一个眼色,玉琼琚顿时会意,指着窗外,叫道:“快看!窗外有人!”
方多病转身去看,后颈忽地被重击一下,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花花,我去给他处理了。”
玉琼琚扯着方多病的衣领,将他抱起抗在肩上,大步向门外走去。
李莲花眼皮轻跳,玉琼琚刚才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用起轻功,玉琼琚将方多病放到远处的树林旁,见这人有要苏醒的意思,又在他后颈猛补一下。
“晚安,小屁孩。”
将方多病的头放正,玉琼琚又用轻功飞回到楼内。
“阿玉看起来兴致不高。”
李莲花注意到玉琼琚自从回来也没与他说太多的话,便问他。
玉琼琚坐在门口,扬头看着楼外的月亮,好一会才说:“只是有些吃醋了,一会就好。”
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吃醋,也有那种难以言说的心疼。
李莲花如今的注意力多是放在寻找单孤刀的身上,虽不是故意冷落他,但也仍让他有些吃味。
他也在想,如果他没出现,那李莲花的十年又是什么样的?日夜忍受着碧茶之毒,又要去寻一个欺瞒嫉妒他的人?
他曾经又以真心去待那些人,如今那些人又是怎么回馈他的。
李莲花放下书,走过来摸了摸玉琼琚的头,忽地注意到这人的头发打了很多结,辫子也是缠在一起,才想起这两日对他的疏忽。
“阿玉可是吃我那师兄的醋?”
李莲花拿过梳子,解开玉琼琚头上的发绳,为他梳拢着。
玉琼琚轻轻点头,道:“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是我自己乱想,但我还是想让花花将更多的注意放在我身上。”
李莲花是他第一个倾心的对象,玉琼琚一直竭力想做到最好,但他自己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对象,他也自私,也有缺点,他也很小气,只想过李莲花与他的二人世界。
“阿玉……”
李莲花向下看,就见眼前人抬头看他,纤长的睫毛上带着点点泪珠,眼角泛红,惹人怜爱。
“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掉金豆豆呢。”
李莲花轻轻拍了拍玉琼琚的后背,又在他脸颊上吻了吻,耐心说了很多哄人的话。
那人缩在自己怀中,搂着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李莲花会意,笑问:“你这家伙,合着我哄半天,还没这个有用是嘛?”
“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玉琼琚用脚将门轻轻关上,搂着李莲花回到床上,掌风将火烛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