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凤是想叫男人进来帮自己的,没有朝外面看,就连声说道。
“这个闺女越来越不听话了,你快进来,帮我打几下。”
刘河的斧子还举在半空中,女儿拉住他的时候,他就不敢动,生怕伤到他。
就这几秒钟的功夫,刘老四做出了反应,那就是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你等着,等我多拉几个人来评评理。”
老大和老三见缝插针,把斧头夺下,扔到了一边,不让他再找到。
齐凤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男人在讲话,心中纳闷,闺女的事情喊人来干什么。
想去制止的时候,才从窗户内看到,外面还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爹和大伯进去做,还有三叔,我来帮你们拿椅子。”
刘芸又讲话了,提醒齐凤,还有外人。
“哎呦!”
齐凤忙不迭把手松开了,又把刘丽推到床上坐下,不给她出去,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把头发理了理。
这才清清嗓子,缓缓走出来,帮刘芸一起招呼起叔伯兄弟来。
她不想让这几个人看她的笑话,但一时间太错愕了,竟没有了平常的反应,到了堂屋也只是干站着。
既忘记了拿烟,也没有想起来泡茶。
还有刘芸动作快,反正桌子都是收拾干净的,长板凳拉开,像平常一样,让大伯,爹和三叔,按年龄大小和家庭地位坐下了。
大伯坐在主位,爹在他的左手边,三叔在右边。
刘芸又从旁把茶壶茶碗拿来了,烟是之前备好的,火柴也在旁边。
茶倒好了之后,就顺手拿来,放到了大伯的旁边。
刘河不抽烟,只喜欢喝茶,茶壶就放到了他的旁边。
刘芸又把之前,给陆鸣准备的一小碗瓜子和花生取了来,放到了三叔的面前。
都摆停当了,才到娘的旁边站好了。
刘河望着刘芸,心里很是感动,这个闺女从小到大都贴心,父母没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他自己也不喜欢讲话,才能在刘芸有板有眼做事情的时候,知道她有盘算,有主意。
却是讲不出来,也没有机会讲。
煤油灯下,刘河认真得把闺女好好看了一遍。
他打从心底里认同这个闺女长得标志,符合男人的理想。
又乖又听话,从不顶撞,还从不埋怨。
每天晚上做完活回来的时候,都是刘芸来伺候。
先把一块皂子,连同毛巾和洗脸盆给爹端来,再打上一盆温热水给他洗脚。
坐稳后,肯定会有一碗茶放在他的手边,洗干净脚站起来的时候,脚踩的那双单鞋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
内里洗得干净,晒得也松软,穿得时候能感觉到舒服。
刘河喝茶的时候,刘芸就会顺手把袜子给洗了,清干净,和鞋垫一起放到窗台上晾好。
晚上从来没有忘记收回来,更没有让他找不到的时候。
这个闺女要给人家了,每次想到,刘河都舍不得。
要是人家发现不了刘芸的好处,会认为她没能力呢,只晓得做这些家务,不晓得出门去挣钱。
可挣钱的女人,哪里还有精力伺候男人呢。
每天都有热饭热菜,和每天都只能对着冷锅冷碗,哪种才是男人需要的,只有男人才明白。
刘河想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身体让了让,把长板凳另一头的位置空出来,招呼刘芸到自己的身边坐。
刘芸吓了一跳,大伯叔叔们都在的时候,她没有上过桌子,好怕过去坐会被人讲,连忙解释,
“刚才娘是在讲我,是讲我不听话。”
她知道娘要面子,家里的人要由别人去评判,已经很丢脸了。
更何况还是管教女儿的事情,讲刘芸不好,总比让他们知道,娘和刘丽也有争论要强。
反正她无所谓。
“你娘讲你什么,到我边上来,说给我听。”
刘河头一回坚持,在家里许多重要的人面前,表现自己对刘芸的支持。
李芸不敢过去,还是不由自主,想先看看娘的想法。
“你爹叫你,你去坐。我今天是急了一点,不该没想明白就动手。
那水你没有倒多,还有刘丽,我给忘了。”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齐凤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刘芸的好处,比说刘丽的事情打过来。
立马找了个最无关紧要的错,想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你爹想和你聊聊,你去坐就好了嘛。”
大伯有些不高兴,他最讨厌的就是刘芸能干。
大伯两个儿子,每晚做完事情回家的时候,对比就明显了起来。
刘河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拿把小椅子坐下休息就可以了。
茶有人端,衣服有人洗,不管白天多忙,只要回去了,就能舒服了。
可他只有一个老婆子,两个儿子娶了媳妇之后,还要忙自己的家。
老婆年龄大了,顾得了厨房,就忙不到外面。
有时候他着急,想要点东西,喊半天也没有人来。
且两家人住的近,那种对比就更明显了。
他也想有这样的一个闺女,只可惜已经做不到了,做不到了以后,就很反感别人有。
每回看到刘芸的时候,他都不高兴,怎么会有这样听话的闺女,是让她娘打出来成这样的,还是本身就是这样。
现在见到刘芸扭扭捏捏,既想照顾娘的情绪,又想过去和爹亲近,他就更不高兴了。
等了几秒后,不耐烦了起来,拍拍桌子道,
“你到底坐不坐,是叫我们都等着吗?”
大伯发话了,还是这样不高兴的语气,让刘芸不敢再讲话了,赶忙过去在爹身边坐下了。
一坐下,就看到爹茶碗里的茶喝干了,赶紧把茶壶拎着,又续上了一碗。
“爹,你晚上在哪里吃的,吃饱了没有,还要不要再添一点,厨房里有剩……你想吃,我给你端。”
刘河欣慰得看着女儿。
“不用,我晚上在你大伯家吃得很饱。”
“那我把剩的,给你明天早上当早饭,还有一点猪油汤,给你放饭粒炒一炒,你看怎么样。”
刘河更高兴了,却又不太好表现,把茶又喝了两口,才道,
“你别操心我了,我是想问……你和建设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不管别人,就是你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跟爹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