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巴蜀相比,汉中更具天险,北面有秦岭阻隔,南面便是巴山,唯有蜀道相通。州牧与张鲁交恶十余年,彼此间相互攻伐,州牧大军数次攻张鲁而不得,反被张鲁击败,拿张鲁没有丝毫办法。”
“可是,刘鑫只派一使者到汉中,凭三寸不烂之舌,便让张鲁献城而降。或许州牧以为,大军只需坚守要道,便可高枕无忧,但刘鑫能说降张鲁,亦能说降州牧手下之将,届时州牧手下之将,开关请降,迎刘鑫大军到成都来,州牧便死路一条。”
“你……胡说什么?”刘璋被这话气得直发抖。在场有些益州之臣,也对麋竺的话大为不满,这不是暗指他们要投敌吗?
麋竺不管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主与刘鑫交战多时,乃刘鑫死敌,已是不可能投降,必会为了州牧而坚守巫县,阻止刘鑫大军进入益州。”
“哼!”张松几个跨步站出来:“使者真是胡言乱语,我益州之臣,向来忠义,你主私自占据我益州之地,如今来成都来见州牧,竟不向州牧赔礼道歉,还言之凿凿,说是为了州牧好,真是厚颜无耻。州牧,以我看,应将使者驱出成都。”
从事郑度连忙出来:“州牧,此事不可草率,刘备占据巫县,乃因无处可去,刘鑫若攻益州,必先攻刘备,如此我军也可以争取时间,多加防范,我以为此举对州牧和刘备都有好处,荆州可以答应。”
王累也站出来:“州牧,益州独抗刘鑫数万之军,恐怕力不从心,我以为允许刘备驻巫县,对益州的防守亦有好处。”
刘璋听到王累支持允许刘备留在巫县,感到很奇怪,王累一向反对收留刘备。
他不明白的是,王累之前反对,是因为担心刘璋引狼入室。如今支持,是因为他认为刘璋确实需要刘备来挡刘鑫的大军,而且刘备只留在巫县,并不会对益州构成威胁。王累的态度前后不一致,并不矛盾。
有郑度和王累的支持,刘璋心中的怒气反而消失了,突然觉得借刘备之兵来防守益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麋竺心里却觉得不爽,这压根就不是刘璋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刘备已经占据巫县了。更何况,他还没有提出条件呢?
他连忙又说:“州牧,我主已知州牧屯兵三万于鱼复,虽是扼守要地,但刘鑫若是出兵,至少七八万大军,州牧仅以鱼复之兵的话,与刘鑫兵力相差太多,恐怕难挡其兵锋。”
“我主仍有两万余大军据巫县,与州牧鱼复兵力相配合,虽兵力仍不如刘鑫,但相差不远,再加上占地利之优,亦不惧刘鑫的大军,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主只占据一县之地,恐怕养不起这两万余大军,今我主粮草只供半年左右,一旦战起,恐怕难以久战,还请州支援一些粮草。”
“什么?还要我支援粮草?”刘璋终于明白了过来,刘备的使者过来的目的,不是跟他讨论占不占巫县,而是索取粮草。他又有了怒气:“哼,你主军中无粮,自己筹集去,为何找我?”
“若是我主有粮,又何必来找州牧?州牧只需为我主大军供应粮草,我主必会为州牧全力挡刘鑫大军。”
法正站了出来:“使者所言,实是过分,刘备一声不吭就占了巫县,不仅不向州牧告罪,反而索取粮草,实是无耻之尤。”
刘璋听了法正的话,果然气得够呛:“正是如此!刘备占我地盘,却还来跟我要粮食,真是可耻,使者,此事就此作罢,你回去吧。”总算他还克制,没把麋竺给咔嚓了。
麋竺看到刘璋的反应,似乎知道这趟差事要搞砸了,心中有些悲伤。他向刘璋行了礼:“州牧,我主自知不该向你索取粮草,只是不得已而如此。如今被州牧所拒,我主只好……唉!”
“只好如何?”
“我主没有粮草,肯定无法抵挡刘鑫近十万大军,唯有投降,才能保住性命,届时我主的大军就归刘鑫了,刘鑫就有了十几万大军攻打鱼复,州牧只有三万大军驻守鱼复,这兵力太单薄,不足挡刘鑫大军。”
“我建议,州牧应提前做好准备,增兵鱼复,至少要七八万大军以上,如此才能保鱼复周全,州牧在成都才能可高枕无忧。”
刘璋一听,脑袋里一阵懵圈。他手里近十万兵力,都已部署好了,哪来那么多兵力增兵鱼复?
如今益州的兵力部署是,巴郡太守严颜率三万大军驻守鱼复,大将张任被任命为广汉太守,驻军三万在蜀道必经的葭萌关。杨怀、高沛率五千大军镇守涪城。吴懿、费观率一万军队驻守绵竹,还有两万大军留守成都。
可是,如若不增兵鱼复,那就真如麋竺所说,敌军十万大军攻鱼复三万大军,数倍兵力,鱼复如何守得住?
郑度也看出刘璋为难,连忙站出来:“此乃大事,州牧无须急着下决定,不如让使者先留在成都几天,州牧思虑几天,再做决断。”
刘璋想了想,点了点头:“使者,你就留在成都几天,我益州内部商议一番,再给你回复。”
麋竺心中暗喜,果然诸葛军师教的法子好使,就得吓一吓这刘璋。于是,他朝刘璋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麋竺走后,刘璋望着自己的手下:“诸位,今刘备的使者不在,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还请畅所欲言。”
王商站了出来:“州牧,那使者所言虽不能全信,但亦有些道理,刘备从荆州进驻巫县,粮草必定不多,若我军不支援粮草,其大军很快就会败北,届时刘鑫大军压境,水陆并进,我军难以阻挡。”
“支援粮草给刘备,让其挡刘鑫大军,我军驻在鱼复,只需适当地支援,便可高枕无忧,如此费些粮草亦是值钱的。”王商这话倒和麋竺所说差不多,没有什么新意,刘璋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