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群臣惊讶的发现狼主今日好像好说话了些,周身气息也很莫名,面对倚老卖老的老臣,轻飘飘抬一眼,就掠过了,奇怪,大家心里面顿时有些不得劲了。
这个达奚仲心里更是不对劲,直犯嘀咕,狼主不骂他了,难不成想要他的命了,觉得骂他浪费口舌。
达奚仲顿时眼睛冒青光,文臣死谏,可是要青史留名的。
“狼主,老臣有事要启奏。”
拓跋晋胳膊支在王座上,姿态慵懒许多,迫人的气势依旧不减,淡淡撩起凤眸,“说。”
???
狼主语气这么平和,达奚仲眼睛愈加的发光,狼主这是对他忍受够了。
“狼主如今正值盛年,膝下仅有昭华殿下一女,后宫空置,老臣以为狼主当以皇嗣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纳贤选妃,充盈后宫。”
“达奚大人真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事。”拓跋晋心平气和地说,锐利的目光随意在朝堂一扫,而后点着达奚仲后面一个年轻人,“既然如此,达奚大人就回乡颐养天年吧。”
不杀!
众人眼睛瞪大,达奚仲傻眼了。
“达奚大人,倒是提醒了孤一件事,王后刚醒来不久,也确实需要人来侍候,宫中宫女毛手毛脚,孤一个粗人调教不行,易伤者王后,孤思来想去,尔等嫡女敦纯有礼,温顺贤德,教养不错,挑个日子,都送进王庭,让王后挑挑。”
众人:!!!……
“孤记得达奚大人的孙女在京颇有盛名,到时记得来。”
达奚仲脸真的气的铁青,瞧着王座人邪肆俊美青年,倏尔,一头栽倒在地。
“宁允,快去宣太医,达奚大人如此高龄还为为皇嗣焦心,实属忠心。”拓跋晋眉眼含笑,笑意却瘆人发麻。
不是想入宫门吗?他就如他们所愿,这奴籍可是千求万求得来的,可要好生的接稳了。
瞧,他多贴心。
堂前肃静一片,少倾看拓跋晋起身欲要退朝,有些大臣坐不住了,纷纷上前,开始纠结为难的推辞。
“狼主,臣对狼主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只是家中小女已有婚配,即将完婚,这怕是会耽误娘娘,侍候不周。”
“无放,达奚大人也提了,这后宫空敞,令爱可携夫君一同入庭,孤会让人安顿好他们。”
外男入庭,除了侍卫,那就是……
说话的人脸色僵住,这真是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还难受。
一个个理由全部被拓跋晋游刃有余的拨了回去,这其中他特意“照顾”了些高门世家大族。
下朝后,纶图汇报与南梁如今边界军情后,舔着脸,有些好奇,“狼主,娘娘真醒了吗?”
当初在羯胡发生的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愧对狼主,是他督察不够,才让娘娘被贼子带走,险些害了王嗣。
拓跋晋眼皮子掀掀,“怎么,你是不希望王后醒吗?”
“哪里有,王后醒来,臣可开心,可高兴了,臣这心里头终于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这几年,臣担心的睡都睡不好。”纶图嘿嘿的挠头傻笑着。
他到现在都不敢看小王姬,就是因为愧疚。
话音刚落,拓跋晋眯起眼睛,冷笑着盯着纶图,声音中透露着丝丝危险,“孤王后醒了,你这么高兴,还整日担心的睡不好,纶图,你胆子不小啊。”
“狼主,你可别想差了,狼主开心,臣开心,臣是对狼主愧疚,对娘娘愧疚,对王姬愧疚,才整日整日焦虑的睡不好。”纶图摆着手,狼主这语气要是让他夫人听到了,还以为他心里有小九九呢。
“狼主,怪不得臣今早从您一进殿就发觉了不对,臣在这里恭贺狼主。”
他单膝跪地,双眸炯炯有神的望着上首的人。
拓跋晋轻哼一声,抬手让他起来,“孤记得你家小子孛献今年四岁了,也该识字读书了,是吧。”
纶图点点头。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要他从武?”拓跋晋问。
“狼主,臣的这个小子闷的很,一句话憋不出两个屁,对刀枪之类半点兴趣都没有,要不是臣和兹兰看着他长大,都怀疑是有人掉包臣的孩儿,臣其实现在没啥打算,就想着这闷葫芦能多张张嘴。”纶图挠着脑袋,提起自家儿子,脸色语气不由得都矮了一度。
“话都让你这个当爹的说了,他还能说什么。”拓跋晋抿了一口淡茶,心中有了合计,望着垂头丧气的人,摩挲着拇指上玉扳指,开始给自家孩子扒拉第一个伙伴。
也知夺人家孩子有些缺德,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纶图啊。”
“狼主。”
纶图想,还是娘娘醒了好,他又是爱将了。
“孤最近,在筹备一事。”
纶图眼睛圆溜溜的望着拓跋晋,好奇,激动,摩拳擦掌,准备领命备军开打。
“昭昭呢,如今也算有三岁了,孤和她母后商议呢,准备早早定她的性子,让她入王庭书院读书识字,练习射、数六艺。”
“小王姬天潢贵胄,这些自然是早早安排。”
纶图眉心有小点失望,还以为狼主准备出征呢,娘娘这些昏睡,狼主便下令休养生息,文官好受了,可他们这些武将只能放牛牧马。
“如今孤和王后就这么一个孩子,景王家的平代长了王姬许多,这放在一起,太耽搁了平代,你家孛献与昭昭年纪相仿,也能读到一起,昭昭呢,孤有空闲,也是亲自教她的,孛献在,孤闲暇也能指点。”
好长的一段话,纶图向来简单的大脑一时运转不动。
好半晌,他才提炼出重要信息。
狼主要培养他的崽子。
小崽子运气不错啊。
于是,他想也不想的就疯狂点头。
“爱卿既然已经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孤回去再跟王后说说,你明日上朝时就可以把孛献带过来了。”
“好。”
纶图甚至没等拓跋晋说完,就应下谢恩。
等走出宫门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拓跋晋的话不对。
他好像把家中的闷小子给卖了,夫人要是知道了,他恐怕近来要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