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作数!
那广宁公主算什么?广宁的孩子算什么?他又把她置于何地?
萧玲琅呼出一口气,硬着头皮扯出一抹笑,防止他察觉出异常,“常琲哥哥,我去厨房外等你好不好?有些呛。”
常琲失笑,点了下萧玲琅的鼻尖,宠溺又无奈道:“早就说这里烟火味大,去吧。”
萧玲琅走出厨房,垂在袖笼里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对他眸中的深情所疑,谁能想到他的话带着欺骗!
萧玲琅深深地咬住唇,直至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才放开。
邢秋的话已经应了一半,那一半……也是真的。
胸口像是漏了一个大洞,穿着寒风,刮着她的血肉。
禅心、姨娘、姊妹们、那些亲族和上百口的仆从们……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啊?
萧玲琅还是不愿相信,她想不到理由,就算他去攀金枝,娘亲也不会阻拦他,强逼着他守诺。
“玲琅,热茶好了。”
她坐在正房的屋檐下,看着他满眼笑意,捧着碗朝她跑来。
“我试过水温,刚刚好可以喝。”
许是怕她等久了,渴的急,他跑过来后,立在她面前时有些气喘吁吁。
萧玲琅捧过碗,道了声谢,低头轻抿了口,如他所说,水温刚刚好,应该是他冷过了。
“常琲哥哥,你什么时候将伯母接过来?常琲哥哥日后就留在京都了,伯母若是一直留在临安,怕是会孤寂。”
喝完茶后,萧玲琅抛出第二次试探,她希望他能如实说明常老夫人已经被他接来京都。
然而,他叹了口气,缓缓向她抱怨道:“我提过,让她来京都与我们住在一起,我能在她膝前尽孝,只是她说,她住惯了临安,让我多安排一些人伺候她就行。”
“我劝了好几次,还给她老人家惹恼了几次。”
“伯母也是怕耽误常琲哥哥前程,心疼常琲哥哥。”萧玲琅轻语。
“老人家太固执了,待日后,玲琅帮我一起劝劝。”
如娘布置好了早膳,进了里屋去查看昨日给萧玲琅备药茶,掂量茶壶时,有些惊讶。
“夫人昨夜把药茶喝完了。”
她喜滋滋的向常琲邀功。
常琲白净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在萧玲琅透过来揄挪的眼神中,拂手屏退如娘。
等如娘走后,他羞囧的解释道:“昨夜回来太晚,玲琅已经安置了,我想看看玲琅有没有睡好,回厢房时,正好有些口干。”
实则是他痴痴地望着小姑娘的睡颜,起了贪念,想喝些冷茶冷静冷静,她还在孕期,他现在还不能动她。
他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我倒希望常琲哥哥是有意的。”萧玲琅打趣完,便低头安静用膳,不再给常琲说话的机会。
等到用完早膳,他要去上值时,萧玲琅一边帮他整理朝服,一边问:“常琲哥哥,如今宝宝没有问题了,此次休沐,能陪我逛逛京都吗?从小,我就很好奇京都是什么样子的,回来那日,想见常琲哥哥,没有仔细看。”
“玲琅虽然现在的情况好些了,但若是出门,我还是很担心,怕你会被不长眼的人冲撞到,等玲琅生产调养好,我一定带玲琅好好看一看京都。”常琲“委婉”的拒绝,看着小姑娘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肩。
他揉了揉她的脑后勺,“玲琅,常琲哥哥担心你,你身体是哥哥一点点看着调养好的。”
“好吧,常琲哥哥说话要算话。”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常琲抬手轻刮了下娇柔的姑娘鼻尖,“哥哥去上朝了,今天会回来的早一些。”
萧玲琅给他送出门,直到看不见马车时,才关上门回到屋里。
当看到房梁上的邢秋,她仰起头,望着她跪了下去。
“我想求求你帮我个小忙。”
邢秋从房梁上飞下来,收起脸上看戏的笑,隆起眉峰扶着萧玲琅的胳膊低吼道:“你这是在干嘛?”
“我没有什么东西能拿来请你帮我,我所仰仗的是萧家给我的底气,如今我身无分文,只能厚着脸皮以我这条轻薄的命作为押注。”
萧玲琅苦笑着望着邢秋,“常琲哥哥撕毁合约,作为交易的物件,你来杀我在情理之中,你怜悯我有孩子,我自己动手,但我想恳请您一件事。”
她咬紧牙关,呼吸加重,“常琲哥哥是欺骗了我,但他不可能对萧家下手,而我爹爹的私藏出现在二皇子腰上,我怀疑我爹爹的死,和萧家都可能与皇族有关联。”
邢秋强硬的将她从地上拖拽起来,低声轻喝了声,扯唇笑着看着面前天真的人,“你想让我帮你查,是吗。”
萧玲琅羞窘的点头。
“你的逻辑真的很奇怪。”
许久,邢秋望着期待看着她的萧玲琅,吐出一句话。
她点着萧玲琅淡的快要看不见的颈间伤痕,“我不是下不去手,只是觉得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太便宜常琲了,我报仇,讲究的是我舒心。”
萧玲琅细密的眼睫颤动着,“那我现在已经知道他骗了我,你要杀了我吗?”
邢秋的指尖一顿,凝噎住。
萧玲琅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那是我的事,要你管啊!”
“我问问。”
“我会把你送回漠北。”邢秋没好气地说,说完就跳着窗户离开了。
留下萧玲琅和受到惊吓的如娘面面相觑。
轻咳一声,她眼神有些飘忽,“她……她来看看我和孩子。”
如娘拍着胸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姑娘行径真洒脱。”
“我觉得也是。”萧玲琅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然后走到窗户前,按了按太阳穴,故作玄虚的捂着嘴,“如娘,这件事你别告诉常琲哥哥,常琲哥哥不喜我们接触,他每天都这么累了,我不想让他再生气了。”
“奴婢知道了。”如娘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也凑到窗户面前,和萧玲琅面对着面,“夫人,药茶煮好了,你要不要喝一点。”
“昨夜喝的多,晚些时候再用吧。”萧玲琅打发如娘道。
……
“狼主,常琲谨慎,属下等人办事不利,跟踪多日未能发现他究竟将夫人藏匿在何处。”
拓跋晋斜卧在长椅上,“换一批。”
“狼主恕罪。”
“狼主恕罪,属下一定尽快找出常琲藏匿娘娘的地点。”
拓跋晋掀开冰冷的眼,晲向一旁的侍卫。
“你们,也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