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对危险的察觉是非常灵敏的。
扔了崖祈漪,邢秋眼神锐利,扛着萧玲琅迅速跟上母狼,逃走的路线更加隐蔽。
期间,萧玲琅曾拍着邢秋的背,弱声对邢秋说:“碧溪,你能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但邢秋看了看她赤着的脚,和单薄的寝衣,再瞅一眼母狼引得路,枯草遍地,果断的拒绝了。
等二人一狼从南王府邸逃出来时,萧玲琅惨白着脸,裹着单薄的黑毯,蹲在草丛中不停的干呕,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邢秋目光投向她那双被寒冷冻得通红的玉足,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显示出三道深深地皱纹。
等萧玲琅稍微缓和一些,两步走过去,将她裹着的薄毯重新整理好,单膝蹲下。
“上来。”
萧玲琅表情垂萎,面上没一点血色,两只脚交叠在一起,脚趾紧扣,犹犹豫豫地看着她。
“别耽误时间,你走不了,等到前面,我会给你找些衣物,眼下出城要紧。”邢秋催促道,不太理解她在担心什么。
萧玲琅轻轻地咬着唇,“你都带着我走这么久了。”
原来是担心她累啊,邢秋笑了笑,回头望着萧玲琅,得意的炫耀道:“萧小姐,就算再来一个你,于我也是轻轻松松,懂?”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甩着脑袋,“上!”
萧玲琅兀自脸红,裹紧薄毯将头包住,伏在邢秋的背上,“谢谢。”
邢秋唇角翘起一角,偏头看向随着她们一同起身的母狼,挑眉,“怎么?你是要跟着我们?”
母狼听到邢秋说话,支起耳朵,耳朵轻轻地动了动。
“它,很有灵性。”
“那就让它跟着吧。”邢秋向上托了托萧玲琅,好脾气地回应着她。
萧玲琅趴在她背上,轻轻掀开毯子一角,透过缝隙观察着紧跟在她们身侧肚子圆鼓鼓的母狼。
灰白色毛发油光锃亮,神态也未有颓败之色,精神抖擞,看来为了它肚子里狼崽,他们未曾怠慢或疏忽。
收回目光,萧玲琅放下毯子,掩好自己的脸,将手缩在袖笼里,轻柔的搂住碧溪。
邢秋背着萧玲琅走得飞快,三步两步,穿街弄巷,从一户人家掠了厚的衣裳快速的给萧玲琅穿上,鞋子暂且找了一双凑合着对付。
“阿嚏。”一个意外的喷嚏,在刚穿上靴子时跑了出来,萧玲琅杏眸眨了眨,视线呆呆的落向邢秋,小心翼翼地捂上嘴巴,亡羊补牢。
邢秋掏银子的手停顿了一下,默默抬头看向黑漆漆的民房。
房里传来一阵雄厚的咕哝声:“谁啊?大半夜的?”
萧玲琅讪讪地咬着唇,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愧疚的望着邢秋。
屋内传来一阵索索声,邢秋扔下半半锭银子,背上萧玲琅匆匆逃离现场。
没过一会,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打着哈欠走出来,抬眼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往外走了几步,最后在围墙发现一串狼爪,一阵心悸。
竟然有狼来过,他拍了拍胸脯,心有后怕,裹紧衣裳赶紧往屋里走,走到门前时突然脚被硌了一下,差点崴了脚。
本想将东西给踢开,不知怎么的,神使鬼差的低下头,弯腰将其捡了起来。
“这是……银子!”
“婆娘,快看,我捡到了什么!”
……
“我们怎么出去啊?”萧玲琅趴在邢秋的背上,有些忧心,等城门开了时,她怕府中的人发现了她们不在,追过来。
“小人自有办法,萧小姐放心。”
邢秋背着她快速向城门移动,母狼也矫健的跟上。
天蒙蒙亮时一辆泔水杂物车先从城墙的偏门离开,守门的人还热情的和他打了声招呼。
红日升起,映红了东方,守城的人正如前几日一样随和的和出城的百姓打着招呼。
一匹疾驰的马儿冲过来。
“戒严!戒严!”
“今日,所有人不得出城!”
南王府邸,此刻死气沉沉一片,护院的侍卫跪了一地,阿侬更是身体摇晃,面色煞白。
军师回钊沉着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到屋内散落的东西,眉头更是紧皱。
娘娘丢了,生死不明,狼主回来扒了他们的皮都算是仁慈。
“回钊大人,我等在偏院找到一个侍女。”
侍卫将崖祈漪推到回钊面前,回钊眉头未舒,反而更加拢起。
指着地上面色冻的发白、双眸上都沾了冰晶的被绑着的人,冲着侍卫问:“你是想让本大人审一个死人。”
“还……还有气……”侍卫弱弱的反驳道。
“那还不把她送回屋,找军医来!”回钊吼道。
“是是是……”
一个侍卫连忙把崖祈漪扛进一个房间,一个侍卫跑去院子去找军医。
“回钊……大人,属下还……还有一事要禀!”
“快说。”回钊甩着袖子,眉心跳了跳。
说话的侍卫脸色凝重,抬头看着回钊,沉声道:“偏远里的母狼也被人给放了,养护母狼的侍卫被一剑割喉。”
回钊火大,三十多年的好脾气,今日彻底破功,娘娘丢了,狼跑了,敌人窝在内部,他们一点都没有防备,眼下狼主还在前线,为了大局考虑,这事还不能让狼主知道。
但娘娘被人掳走又是大事,万一用被要挟狼主……回钊头疼,真想哐哐撞墙。
现在更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阿侬呆呆的望着崖祈漪离开的方向,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冲过去抓住那个说话的侍卫,声嘶力竭的问:“你们就找到了她,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碧溪,还少一个人呢!她们屋子里还少一个人。”
侍卫被她疯魔的样子吓了一跳,无措的看向回钊。
回钊眉头就没松懈过一会儿,拍手,对哦!这侍女住的离娘娘的较远,屋子里就两个人,另一个人去哪儿了!
他脑中灵光一闪,再次将怀疑的目光聚焦在崖祈漪这屋里人身上。
“你记得她的相貌吗?”
阿侬含着泪点头,“记得。”
回钊收起气,抬起头,“今日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