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晋披着外袍,用细毯裹着萧玲琅,坐在桌凳上,先是给小姑娘渡两杯水,又拿着桌上的药瓶,给小姑娘的手重新上一遍药。
宫人们全都低着脑袋,用最快的速度铺好床铺退出内殿,不敢往桌凳处偷瞟一眼。
上好药,又等了一会儿,他才抱着人再次回到床榻。
小姑娘双眸紧闭,唇瓣鲜嫩红润,拓跋晋将黏在她脸上的碎发往一边拨了几下,将人锁进怀里入眠。
睡下没多久,天就微亮起来。
今日不用上朝,拓跋晋索性就陪着小姑娘再多睡一会。
殿外的宁允背着手走来走去,在心底暗呼了一声祖宗,尉迟太医可真会给他找事,他要是对狼主说了,狼主恼了砍得不就是他的头了。
雨露均沾,前提狼主愿意将恩泽分给旁人,他去给狼主吹耳旁风,确定不是他自己夺命符嘛!
宁允一脸土色挨到拓跋晋用完膳,心情瞧着不错时,才犹豫开口,“狼主,尉迟太医还有一些话交代,让奴代言。”
“说。”拓跋晋起身欲往内殿走。
宁允跟上,头低的快要到脚跟,声音更是如蚊子一样大,“狼主精力旺盛,正值气盛力壮之年,娘娘身娇体虚,还请狼主为娘娘着想。”
他将尉迟太医的话捡着说,真按他原话说,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又不是那些子孙满堂的大臣。
“孤用得着他操心,多事。”
宁允心中长舒一口,狼主语气正常,于是也跟着附和,“狼主说的对。”话音一转,他留意着拓跋晋的脸色道:“尉迟太医还说娘娘得等几日才能侍候狼主,狼主若是顾及娘娘,可以挑个懂事儿。”
一道冰冷的视线落过来,宁允立即弓着腰身,悻悻的闭上嘴巴,眼神四处溜着。
拓跋晋收回视线,冷声一笑,进门后就将门阖上,把宁允挡在外面。
宁允站在门前,等了片刻,轻轻地打自己嘴巴子,转身去领罚。
日上高头,萧玲琅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就看到靠着床沿边的人。
她蜷起酸涩胀痛的身子,手握着被子,挂上两滴泪珠,朝他抱怨:“狼主骗妾,还凶。”
拓跋晋薄唇轻轻抿着,眼尾微弯,将人扶靠起来,一手揽着她,一手将茶盏递到她唇边,“孤对月儿,喜不自禁。”
萧玲琅眼神微变,转瞬轻哼一声,小口小口喝着水润喉。
一杯茶水喝完后,他又端着一碗煮过的鲜奶喂她,萧玲琅起初很不习惯的这个,被他逼着逼着也接受了。
“狼主今日怎么得闲?”她喝完后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擦嘴,不解的问道。
平日里就算不去勤政殿,他也会在正殿处事。
“孤也是要休息的。”拓跋晋将碗搁置回去,便要招呼宫人给她更衣。
萧玲琅眼睫忽扇,掀起眼帘又垂眸低下,心中轻轻哼了哼,还以为他不会累,昨夜怎么求他都没用。
“今日休沐,怎么也得给那群人有个喘息的时间。”拓跋晋瞥她一眼解释,又补充一句,“前几日休沐,月儿去陪饶双,孤自然只能找点事做。”
萧玲琅记起来好像是有一天,她出门时,他表情怪怪的,是想要说什么。
“妾不知,是妾疏忽。”轻瞄他的脸色,见他似是谴责的看着她,萧玲琅讪讪一笑,垂着脑袋道。
“月儿跟饶双从北地时一见如故,相处倒是的好,孤是真心妒忌。”
“姐姐多数时,是在和妾说狼主的伟事。”
“那算她有点良心,毕竟占了孤的时间。”
“狼主。”萧玲琅轻轻戳了一下拓跋晋搭在她腰间的手,阻止他叫人。
拓跋晋看她。
萧玲琅脸颊羞红,小声提醒他:“你忘了一件事。”
等他取出去后,她视线羞涩的落在裘被上,轻喃道:“妾不想用这个,狼主以后莫做了好不好?”
“这有益于你的身子。”拓跋晋道。
萧玲琅眸色转了转,她才不信,那盒子里是分明从细到粗,还不一般大,若是一般大的,她可能会信他没有旁的用意。
“妾很好,不需要这个,狼主就许了妾吧。”萧玲琅软声,眼汪汪的跟他撒娇。
被春水滋润的姑娘,眉眼间带着一股道不明的媚态,拓跋晋揉了揉小姑娘的脸颊,“争气点,就尽量不给你用。”
萧玲琅杏眸放大,这要她怎么争气,不是他收敛些。
鼓着雪腮推了他一把,她昂起头眼睛看往别处,“妾请狼主先出去,妾要梳洗更衣。”
拓跋晋靠着床栏闷笑一声,站起身,知道小姑娘会嫌弃他的手艺,于是故意撩拨她道,“孤可以给月儿梳洗更衣。”
萧玲琅立马苦着脸瞪他,生怕他是认真的,糯声拒绝,“不要,这事还是不劳烦狼主大驾了,让青菡她们来就行了,不得闲,妾也可以自己做。”
“月儿信不过孤?”
“没有。”萧玲琅脑海中敲响警钟,小气性顿时消了,神情软呼呼的,好言哄他,“妾是在体谅狼主呢,不舍得劳烦狼主,就让旁人来做吧,好嘛?狼主。”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拓跋晋轻笑,捏住她的下巴,亲了口,才如她的愿出了内殿,招呼山芷等人进去。
萧玲琅梳洗方面大多是青菡来做,乍见旁人来摆弄她的发髻,有些不自在。
等宫女给她装扮后,萧玲琅趁着空档偷偷问山芷,“青菡去哪儿了?”
“是香梨侍候不周?奴会好好教训她,娘娘稍等,奴找个手巧的过来。”山芷道。
萧玲琅拉住她,弯着眸说:“没有没有,我是在问青菡。”
“青菡姐姐还没忙完。”山芷眼神闪烁两下回道。
“好吧,那你等会自己去趟文渊阁行吗?帮我给饶双姐姐说今日不能过去了。”萧玲琅瘪了瘪嘴,咬着唇瓣,青菡很少会和山芷分开,去忙什么了?
“奴行的,娘娘放心。”
萧玲琅眼睫扇扇,扶着梳妆台刚站起身,又跌坐回去,秀眉轻轻抬了下,郁闷的撑着腮看着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