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拓跋晋携萧玲琅回王庭,北地官员堵在城门外送行,就连隔壁刚被教训完的大贺,有些人从纶图漏的口风中,也屁颠屁颠的赶过来,希望能被狼主瞧见,以表忠心。
拓跋晋面无表情的听着官员谄媚之词,视线投注在另一边惜别的萧玲琅身上。
萧玲琅被这气氛渲染到,两眼水汪汪的,站在绕双面前。
绕双手忙脚乱的,“你你······别哭啊!”
她就去街市买了一些果脯还有北地特产送给她,没想把她整哭,这……这表哥误会了怎么搞。
萧玲琅喉咙哽咽,用力眨眨眼,将眼泪逼回去,看向绕双是真的愧疚,“谢谢姐姐的礼物,玲琅没什么,前日姐姐走后,玲琅做了个络子,想给姐姐挂在兵器上,姐姐莫要嫌弃。”
她将抽空打出来的络子拿出来,递给绕双。
“怎么会嫌弃,好威风啊,挂在本小姐的长枪上正合适。”绕双欢喜的接过来,这娇软的姑娘真贴心,怪不得她爹老是念叨。
抬眸望着那双感情饱满的眸子,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灵光一闪,绕双拍拍胸脯,“别难过了,咱们很快再见,下次再见,我驯一匹千里马给你怎么样?”
“好啊。”
萧玲琅眼睑动了动,眼神中划过一丝窃喜。
“玲琅,过来,该启程了。”拓跋晋周身凌冽气势铺天盖地,他昨日见她侍弄这个东西,还以为这东西是给他做的。
再看那晌欢喜的绕双,心中怒意燃烧。
萧玲琅立即转过头,望着面容冷峻的人,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还好她做了准备。
回眸对绕双笑别,萧玲琅快步走到拓跋晋身旁。
拓跋晋扫过绕双手中的络子,牵过萧玲琅,冷脸上了马车。
“臣等恭送狼主。”
马车里,拓跋晋率先放开萧玲琅的手,沉着脸坐到一旁。
萧玲琅双眉轻挑,抿了抿唇,转身去把她带上来的收纳匣抱过来。
她一走,拓跋晋的视线立即跟过去,攒着眉头,心中泛惑:他刚刚生气的不明显吗?她为什么不过来问问,他都跟她说过他不喜她对绕双好。
见萧玲琅转过身,拓跋晋立马又恢复成原先的姿态,面无表情。
“狼主~”
萧玲琅把匣子放在拓跋晋面前,脸颊带着点羞涩,微微泛着红。
拓跋晋淡淡睨视匣子,故作冷淡的偏开视线,道:“何事?”
“算了。”萧玲琅把匣子抱起来,低落的抿了抿唇,鼓足的勇气被他的冷淡刺破,先前的软声有些尴尬。
她抱着匣子脚步刚转,就听坐在椅子上的人干咳了两声。
萧玲琅顿住脚步侧身注视着拓跋晋。
拓跋晋一只手抵着唇,一直叩了叩桌面,声线依旧淡漠:“不让孤看个匣子而已,怎么还算了?”
不愧是自称恶人的人,萧玲琅抱着匣子,闷闷的嗯了声,把妆匣放到他面前。
小姑娘低着脑袋,秀纤白里透粉的手指搭在朱红的妆匣上,双手移到锁面时,拓跋晋清楚的看到一滴泪砸在她的手面。
他略显慌张抬眸。
萧玲琅默不作声,任泪珠一颗一颗滴落,妆匣打开,空旷的妆匣中并无任何首饰,里面躺着一条套色十二耳星辰轴冰花,下方还用了枚玛瑙相配,其配色到编织都能窥见用心。
拓跋晋没去拿它,伸手将萧玲琅揽过来,抬起她的下颌,而后视线密密麻麻扫过她的唇,鼻,湿红的眼,语气缓和,“什么时候做的?孤昨晚离开的迟,是孤离开后?”
“嗯。”萧玲琅吸了吸鼻子,“我不会旁的,娘亲从说我络子做的还不错,狼主前日送了我辟邪的项链,这个是谢礼,绕双姐姐待我好,临别前自然想送她些东西,也做了一条。”
拓跋晋明白了,小姑娘白日里是想做他的,只不过他在,她不好意思,而饶双是顺带。
萧玲琅扇扇眼睫看着他,哽咽道:“狼主若是不喜欢,也没关系。”
她伸手要将匣子合上,欲把它收起来。
拓跋晋拦住萧玲琅的动作,给他的,就是他的了。
“孤说你今早怎么没精神,以后要是再想做,白日里做,孤不急这一时。”他边说边抬手给小姑娘抹去脸上的泪痕。
“可……可是狼主说过自己会妒忌饶双姐姐,我不想你生气,不想让你厌恶饶双姐姐。”萧玲琅抽泣着说完,被握住的手,指甲几欲陷进掌心。
拓跋晋一时凝噎。
萧玲琅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眼神在说,没做,结果就像方才上马车那样。
为了加重他的愧疚感,萧玲琅眸子眨眨,用着他教的漠北话,不太熟练的唤他的字,说:“夫君,我有些困了。”
拓跋晋黑眸霭霭,白皙脖颈上的咽喉重重的动了动。
“玲琅,以后就这么叫吧,就像你在萧府时一样。”
萧玲琅打了个哈欠,困倦的抬起沉重的眼帘,“好,我会听狼主的话……听夫君的。”
拓跋晋脸上的寒冰彻底褪去,被她唤的浑身酥麻,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得了空的萧玲琅麻溜的小跑到床榻前,脱靴上榻,放下床幔,才捂着嘴无声的大喘一口气。
缓和过来砰砰跳的心脏后,萧玲琅望着面前床幔,对不起了,饶双,她再一次利用了她,而且这次还是利用拓跋晋对她的恶。
萧玲琅眼里闪过自我厌弃,毫不手软的掐着腿上的肉,企图用这种疼痛来减缓她的愧疚感。
她要让拓跋晋相信她一点点在爱上他,让他放松警惕,好有机会回南梁。
合上眼,她裹紧被子,脑海里浮现出清朗俊逸的少年,萧玲琅蜷缩着,捏紧被子陷入和常琲的回忆中。
“玲琅,南城你最喜欢的栗子糕,我刚好路过,给你。”
“路过?可是常琲哥哥,学院在临安街,你住在东街,可是夫子指使你做了什么伙计,他怎么能欺负人,我去找他。”
“玲琅,玲琅,别气别气,夫子没要我做事,真恰好有事路过,铺子正巧又有,而且你念叨好几日了,顺手买的。”少年涨红了脸,拉住气鼓鼓的女孩。
“哼!明明就是看常琲哥哥性子好。”
“好了玲琅,真没有,先吃块栗子糕,刚做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