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白日里萧玲琅做了什么消息如往常传到军帐。
拓跋晋坐在狼皮交椅上,正擦着滴血的刀,大贺余部孽障马上就要处理完了。
“你是说王后意思在挂念孤,她在意孤。”
他擦着刀,眉都没抬一下,语气更是冷然。
信者被他陡然释放的威压吓的脸色惨白,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拍到马蹄子上了。
拓跋晋嗤笑,勾起一侧嘴角,留她自处,她还想给他往外推。
肃然起身,手中的刀翻转后被准确的扔在刀架上。
“纶图提审。”
“遵命。”
信者险些瘫倒在一旁,差点以为自己没命了。
拓跋晋沉着脸,眼神晦暗,手攥的青筋暴起,看都没看他一眼,裹着煞气衣袍直接越过使者,牵过马匹后,消失在夜暮里。
纶图走过来踢踢信者的小腿,看向帐外,好奇问道:“你跟狼主说了什么?”
信者哭丧着脸:“就饶双小姐闯了王府和王后斗了几句嘴,王后在意狼主,就回了几句。”
“回了什么?”纶图更好奇了。
信者刚想开口说,就被敦克拿着剑柄敲了脑袋,“妄议王后和狼主,小心你的小命。”
纶图刚张口就被敦克堵上,拽走。
“还有你,我的将军,狼主可交代了要提审的,怪好些人呢。”
三更半夜,拓跋晋乘着夜色风尘仆仆的回到王府,一进门,就阴戾的对管事吩咐道:“再放进不相干的人进入府内,这些人就没有留的必要了。”
管事擦拭着额上冷汗,跪伏道:“遵命。”
一路直奔萧玲琅的院子,守夜的青菡差点叫出声,捂着嘴识趣的退出去。
拓跋晋将墨色披风解开,慢条斯理的解着身上重甲,像是故意在等人醒。
萧玲琅翻身,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双眸猛地睁开,刚想叫出声,唇上就着一只大手,紧接着肃凉的气息包裹住她。
“玲琅,是孤。”
“孤,现在很累。”
他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
萧玲琅惊魂未定,心一跳一跳的,她喘着气,闭着眼睛,“狼主吓死我了。”
拓跋晋眸光闪了闪,微垂着眸,“抱歉,孤想你。”
空气凝滞,萧玲琅并不想理会他,但他一直捏着她的掌心。
她只好垂下肩,“玲琅也想狼主。”
拓跋晋闻言勾起嘴角,在她手背上轻轻一碰,心情愉悦了些,他挤上了床,将人彻底占有的圈在怀里。
“孤听说今日有人打扰你。”
萧玲琅指尖动了动,原来是因为这个,才突然回来。
“不算打扰,我很喜欢饶双姐姐,她与我所见的女孩不同。”
提起饶双,萧玲琅声音都轻快了些。
“玲琅喜欢饶双?”黑暗中的拓跋晋,语气温和。
但不知怎么的,萧玲琅却从他的嗓音里听出来了些许危险。
指尖轻抓他身前的袍子,萧玲琅知道自己可能要谨慎一点回他,放软了声,斟酌道:“喜欢,因为除你之外,我和她说话最容易,但……”
“但什么?”拓跋晋靠着床栏,粗粝的指腹按在少女的雪白的脖颈处,轻轻地来回摩挲,引得她一阵战栗。
萧玲琅眸光闪过一丝厌恶,语气更加绵柔,她反问:“狼主这几日去干什么了?”
拓跋晋哼笑,收回手,握住她的腰,“外面出了些孽障,孤去清一清,你那两日不舒服,就没带你,下次不会了。”
萧玲琅脸白了又红,忍了忍,怕他真的做出来,于是弱弱道:“我还是不去做狼主的赘余,在府里等狼主。”
“那可不行。”拓跋晋手指又绕上她一缕青丝,似是无意道:“玲琅还没对孤上心,万一再如今日,闯进来一个,玲琅就瞧上了,孤可怎么办。”
“我才不是这样的人。”萧玲琅低声嗔怪一句,困意涌上心头,她眼间浮上不耐,撑了撑眼皮,“狼主是挑这个时间来说教我的吗?”
温声软语,娇娇的,拓跋晋喉结滚了滚,隔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
她,和前世的萧氏好像。
拓跋晋摸上萧玲琅的脸,顿了顿,道:“找了先生算了日子,六月二十二,是个不错的,玲琅有没有想要的小字。”
萧玲琅瞌睡散了些,“我自己来取?”
她还以为他会找人来办。
“嗯,若玲琅没有满意的,孤来给你取。”
话音未落,他浑身一震,耳畔放大的是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她的字。
萧玲琅攥着手指,小声道:“明月。”
明月。
“为什么要取这两个字?”拓跋晋声音微哑,捏起她的下颌,萧氏也并非全是谎言,明月是她的小字。
萧玲琅扁扁嘴角,扭头看向一旁,语气垂落,“可以不回吗?”
拓跋晋黑眸闪了闪,点了下头。
而后,他问:“和常琲有关吗?”
“当然不是。”萧玲琅立马否认,“要是常琲哥哥,我大可随口编个理由。”
不给他反应时间,萧玲琅声音拔高了点,控诉道:“狼主先前日日在我院子外等,就没记得我院子的名字吗?”
说着声音带了些哽塞,她将他的手从腰间掰开,蒙进被子里,小声抽泣。
拓跋晋的手搁在半空,略显尴尬的收回来又搭在她的被子上,“孤记得,怪孤。”
他矢口不提她想家的心事,轻拍着被子,沉了沉声:“孤只会有你,饶双粗野,孤怕她会伤着你,若玲琅喜欢她,孤准她进府。”
被子里的小人不理会他,依旧在抽噎着,拓跋晋真担心她会在被子昏过去。
于是伸手轻轻扯了扯背角,刚扯出来,下一刻又被人团进去。
他听到她抽噎道:“我有些想娘亲了,我想家。”
拓跋晋眸光闪烁,他轻声回她:“这里也会是玲琅的家,成亲后,孤会陪你。”
萧玲琅心上生寒,眼底的厌恶也愈加强烈。
最后她蒙在被子里,好久,快要熬不住了,才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萧玲琅从被子冒出头,捏着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脸,谁要他陪!
望着漆黑的帐顶,又松了松口气,好在保住了能和饶双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