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她老实将掌馈之权交了出来,就会夹着尾巴做人,没想还是这样。
冼夫人先是酸了一下,想到现在萧家大部分在她手里,她又开心的弯了弯唇。
“大嫂,我和景山也是好心,怕大嫂您在这触景伤情,您这段时间一直避门不出,咱们看在眼里,心里头也都惦记着,东街的宅子清幽,花木也好,老祖宗也看了,真的适合养心。”冼夫人继续劝道。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给杨青宛弄走,而是盯上了萧玲琅那几个姑娘丰厚的嫁妆,她一直以为萧家家大业大,没想到这里竟有老大的这么多私产。
掌馈拿过来后,她眼珠子一转,老大又没有儿子,还能都叫外姓人拿去。
她去到老祖宗面前隐喻了一番,没想到老祖宗和她想法不谋而合,给大房过继个儿子。
萧玲琅听出了冼夫人话中深意,袖子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他们竟然想娘亲赶出萧府。
萧玲琅侧眸注视着神情自若的杨青宛,胸口怒火又一点点压了下来。
她定定心,抬眸,温声将还有话要说的冼夫人打断。
“婶婶真心疼我娘,我娘近来确实忧思伤心。”
“我就说吧,这触景伤情啊,你说大哥怎么就这么突然就走了呢。”冼夫人捏着帕子擦擦不存在的眼泪,“还没留个后。”
“嗯,那是因为两个妹妹都有了身孕,我在愁怎么将孩子养的更好些。”杨青宛忽地抬眸,直视着主位上老人,抢了冼夫人的话头,并盖住了她的声音。
“什么!?”冼夫人大吃一惊从椅子上弹起来,怀疑自己有没有听差。
主位上的老人混浊的眼珠也动了动,直直看杨青宛。
“娘亲,二姨娘三姨娘怀孩子了。”萧玲琅眼里闪过雀跃,她明白这个时候两位姨娘怀孕对她们的好处。
“嗯,你三姨娘刚满三个月,先前胎不稳,一直没就跟你们姊妹说,怕你们冲撞了姨娘,二姨娘倒是意外,老蚌生珠,竟两个月了,可赶巧了,看来先前看郎中是有效的。”杨青宛对萧玲琅露出喜色,拍着她的手细声道。
萧敬远子嗣不丰,杨青宛长子早夭,唯一女萧玲琅还险些没保住,两个妾室,各有一个孩子,一个年十七,一个才六岁。
杨青宛转头抹抹心酸的眼泪,对座上的老人道:“找郎中瞧过了,三姨娘怀的是个男孩,敬远后继有人了。”
老人差点坐不稳,情绪激动的盯着杨青宛,“杨氏,你可确定。”
“确定,找了好几个郎中来看,爹要是有疑,可以让郎中再过来瞧瞧。”杨青宛给萧玲琅使了眼色。
萧玲琅立马会意,眉舒言笑,主动请缨,“爷爷,玲琅这就去请郎中来。”
萧老爷本来想点头,但想到先前胎不稳,又看着大房这么笃定,就摆了摆手,做出一副关心状,让杨青宛照顾好两房姨娘。
萧玲琅出声打断,认真道:“爷爷,我娘照顾姨娘多日,又因爹爹去世忧思过度,眼下精力疲惫,我想请缨又自知莽撞,能不能让婶婶来照顾两位姨娘。”
她偏头对着惊措的冼夫人笑笑,“玲琅在此恳求二婶,二婶办事牢谱,两位姨娘定会被二婶照顾妥当,要不然爷爷也不会让二婶接管掌馈,玲琅和姐姐在次先谢过二婶。”
一直没出声的萧沅芷勾勾唇,明白嫡母和妹妹的意思,立马会意上前帮腔,故意争宠。
“如今二婶掌家,能力必是过了老祖宗的眼的,父亲仓皇离世,母亲近来忧思屡犯头疾,沅芷和玲琅难以托起大房内务,遂望二婶能够相助。”
姐妹俩一唱一和,冼夫人脸都绿了,这么巧弄出来个孩子,还想让她当守门神,她有病吗!
她看看萧老爷,没想到萧老爷竟然被这姐妹乱七八糟的话给说通了,允了!
冼夫人现在打碎牙往肚子吞,折了夫人又赔兵,搭进东街的一处宅子。
她磨磨牙,跟着萧老爷后面恨恨的瞪着他的后脑勺,没想到这老东西心里想的还是他那大儿子。
庭里乌泱泱的人离开,萧玲琅捏了捏指尖,踌躇上前,“娘亲,你真要去东街吗?”
杨青宛坐在椅子上未动,“散散心也挺好的,沅芷,你就随我过去小住几日吧。”
萧沅芷瞥瞥嘴角弯下来的萧玲琅,“好,娘亲,那玲琅……”
杨青宛看了一眼受伤的小姑娘,神情又恢复了最初,“你稳重些。”
萧玲琅闻言心尖一涩,她扯着萧沅芷的衣袖,轻轻地笑了笑,“娘亲说的是,我就不去给姐姐和娘亲添麻烦了,要不然,我去了,姐姐不仅要照看娘亲,还得抽空看看我。”
萧沅芷握住萧玲琅的手,柔声的嗯了嗯。
萧玲琅看着落在手背温暖的手,鼻头又是一酸。
草草用完餐,便回了望舒苑。
“又哭了,以前怎么不见这么能哭。”拓跋晋靠在柱子上,看着抹着眼泪靠近的人,身子站直。
“你怎么又在这?”
拓跋晋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指尖很痒,他想将她那缕被风撩起来的青丝攥在掌心。
这次他没问她心情不好,而是:“有人惹小姐不开心了,叱奴可以帮小姐除掉她。”
“你这人怎能教唆小姐行不端之事。”禅心横眉挡在他们中间,怒视着拓跋晋。
拓跋晋没理睬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身后的人,等她答案。
萧玲琅扬起头,眼睫上还有泪珠,她眼睛忽闪忽闪,狡黠明亮。
“你要对我报恩。”
“嗯。”那人嗓音带着一股淡淡懒意。
萧玲琅想到冼夫人,她竟然想将娘亲赶出萧府,握紧拳头,双眸一凶,尾音上翘,“那我要给她一点教训。”
“嗯。”
禅心愣住。
???!
这人怎么能这样撺掇小姐。
------
拓跋晋以为教训,是将那些欺负她的人都杀了,正准备招手叫人。
谁料萧玲琅带他不走寻常路。
萧玲琅郑重的交给拓跋晋一包药,并仔细嘱咐道:“你去西院将这些倒在二婶她的吃食里,你我恩情就两不欠了。”
就属她跳窜的最厉害,萧玲琅可没指望拓跋晋能替她做什么大事,毕竟他自己找仇家算账都被打的半死。
拓跋晋望着手掌中的药包,目光探究,这什么毒这么厉害,就这一点就见效,
他在手里抛了下,要不是纸重,这药包都能被风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