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来打扰。
但他俩也没耽误太长时间，不多时，宋辰从马车上下来，队伍就继续前进了。
宋辰目送着一行人离开，直到快看不见了，才挥动马鞭，“走吧。”
“统领，”关系好的士兵凑上来，“就这么把嫂子放走了，舍得吗？我看不也有不少拖家带口的在这儿吗？”
“舍不舍得的，我更希望她安全。”
又睨了一眼问话的小兵：“人家都成婚多少年了，能一样吗？要是有个万一，我不能耽误她。”
“呸呸呸，统领，你这也太悲观了，快呸几声。”
宋辰拗不过他，呸了几声，“行了，快走吧，有功夫操心我的事儿，不如留着力气多杀几个敌人！打完胜仗，咱们早点回家！”
“是！”
柳南嘉那边，到了该吃饭休整的时间，柳南嘉吃着东西，却发现总有一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回看过去，是葛阳。
葛少爷在那天亲历了战争的残酷，不光失去了几个身边的侍卫，自己还受了伤。
柳南嘉说要走的时候，被身边的人一劝，就放弃了从军的念头，也跟着回来了。
也算是随了葛知府的意。
“怎么？你有话想说？”
看出葛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柳南嘉给他递了个话。
“没什么，那天，多亏你那一箭，我还没跟你道过谢。”
“这个啊，那天我也是运气好才能射中，应该是老天爷想救你。而且那种情况，换谁来都会那么做的。”
柳南嘉摆摆手，表示不算什么。
可聊完这个，葛阳还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最后磕磕巴巴地挤出来一句：“你跟那位，是怎么认识的？”
“那位？哪位？”柳南嘉一愣，“噢，你说宋辰啊。”
“我们认识好久了，要是从头说，可是个挺长的故事，你想听吗？”
葛阳点了点头。
柳南嘉刚好也需要做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就讲了起来：“我算算，应该是六年前了，我们还住在村里的时候……”
“然后就是我们搬到了临川城，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从分家开始，柳南嘉一路回忆过来，发现这六年还真是经历了不少事。
葛阳听得入神，跟着一会儿惊讶，一会儿赞叹。
喃喃道：“你那些产业，居然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我之前还以为……”
“还以为是继承家里的？当然不是，我可是白手起家。”说到这个，柳南嘉不禁有些得意。
“是啊，当年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姐弟已经过得不错了。但我也没想到，还能继续走到今天这样。”
舅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插了一句。
“难怪，你们的感情能那么好。”葛阳听了那么多，也大概明白了。“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感情变质的？”柳南嘉又明白了葛阳的未尽之意，“我也说不好，应该就是日久生情吧。反正是他来边关之前那会儿，确定的。那时候他因为要走，还不敢跟我说，有次喝醉了，才敢告诉我，结果酒醒了又自己忘了。”
现在想起来，柳南嘉已经不觉得气愤了，只觉得有趣。
又大概讲了下当时的细节，她以为葛阳是没见过他们这样的，好奇才这么问。
也确实，这个时代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她和宋辰这种自由恋爱的才算少数。
柳南嘉也不介意跟这些“古人”宣传宣传。
“也就是你俩，一个傻，一个呆，我们周围人都看出来了，就你俩还互相不知道。”舅舅忍不住吐槽。
“舅舅！”柳南嘉不乐意了，转头一看，刘小婉也在偷笑，明显在说：‘小姐，是这样的’。
葛阳也笑，笑容里却有些苦涩。
终究是太晚了。
回程路上，他们不必像去时那样赶时间，走了快三个月，到了九月初，才到了临川城。
其实柳南嘉想过要不要赶路，因为今年的秋闱就在八月初。
可算了算时间，太赶了，实在是来不及。
加上七八月，正是最热的时候，于是干脆放慢了脚步，早晚赶路，中午最热的时候休息。
一路奔波劳累，柳南嘉回到家，就什么也没干，先休息了几天。
接着就受到了柳言锡高中解元的好消息。
“太好了，哥！我就知道你行！”柳南嘉抓着柳言锡又蹦又跳。
这难得的好消息，让她短暂忘了对宋辰的担忧，是从辽城后最开心的时刻了。
“好了好了，这么大人了，也没有稳重些。”
柳言锡被晃得站不住，虽然是嫌弃的话，语气却是宠溺的。
解元，几乎就是半只脚踏入了进士的门槛。
柳南嘉他们这座小宅子里，这几天几乎堆满了各方送来的礼物。
像白苒、曹婉莹、秦致远这些亲近的人自不必说，还有不少都是会所里有来往的客人，想进一步交好。
但这天柳南嘉在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一份格外贵重。
“是葛知府送来的，这也太多了吧，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柳南嘉拿着礼单，找柳言锡商量。
“笔墨、黄金、人参……还有几份孤本！”柳言锡越看眉头越紧，“确实是太多了。”
“只是直接退回去也不合适，这样，南嘉你不是跟葛少爷和葛小姐关系不错吗？请他们来家里做客，顺便说说这样事吧。”
“行，就这么办。”柳南嘉去写请帖了。
葛家兄妹来得也挺快，尤其葛月，特别热情。
“柳姐姐！咱们可太久没见了，都九个月，快一年了！你们出去那么久，都见了什么？辽城那边是什么样的？我还没去过那么北的地方呢。”
柳南嘉纳闷：“你哥不是也去了吗？他没跟你讲过？”
“切，”葛月瞟了一眼她哥，“不知道怎么了，从那回来就变成闷葫芦了，一问就是那几句话，跟没说也差不多。”
“啊？”柳南嘉惊讶。
回来路上，不还挺正常的吗？是比原来话少了些，但看过那么多，柳南嘉只觉得他是变稳重了。
“咳，她乱说的。”葛阳被妹妹揭短，有些不自然，“今天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