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大家就都在屋子里守着，说不好听的，就是在等柳老爷子咽下最后一口气。
等到黄昏时分，那口气终于咽下了。
柳南嘉非常平淡，她对这位爷爷真的一点好感也没有。
要是刚来那会儿，她可能还会高兴，但现在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东西，亲情、友情、事业、金钱。
曾经原身心里这座不可撼动的大山，如今回头看去，也不过是个小土坡。
柳老爷子这个人，在柳南嘉这里也早已是过去式了。
所以就算是死了，也掀不起一点波澜。
柳言锡的心理波动要大些，毕竟前几年爹还在的时候，柳老爷子对这个会读书的孙子态度还是不错的。
只是后来。。
柳南嘉知道她哥心软，还记着以前对他的那点好，拍了拍柳言锡的肩膀，示意没关系。
这事儿发生得也挺突然，棺材还没准备好。
晚上他们作为晚辈，还要守灵。
这时柳安合和曹婉莹也接到消息赶来了，柳安合作为家里的长孙，小时候也是有过一段独享长辈宠爱的时光。
倒是唯一一个真情实感地为柳老爷子伤心的。
“人是软弱了些，但心善，也挺好的。”
这是曹婉莹对柳安合的评价，据她说，柳安合还经常偷偷去看他在牢狱里的爹娘，也没少给村里的爷爷奶奶送东西。
“用的都是他自己的月钱，我也就没管他。”
守灵的是柳安合、柳言锡、柳安仁和宋辰四个人，柳南嘉她们这些女孩子全被赶回去休息了。
本来宋辰担心自己是个外人，想帮忙但不知妥不妥当，还是柳奶奶开口：“没关系孩子，我们早就把你当一家人了。”
至于柳安仁，也不指望他能干什么，只是作为家里的男丁走个过场，大部分时间都靠着几个哥哥睡得香。
守灵之后，还要入殓。
柳奶奶在几个孙子的帮助下，将柳老爷子的仪容整理干净，还粗暴地把他的眼睛给闭上了：“走就走了，还不安生！”
这会儿的习俗，人走了还要在家里停棺几天，因为要等一个吉日下葬。
这些东西柳南嘉都不懂，柳奶奶说什么就做什么，村里不时有人来吊唁，还要装作悲痛的样子哭一哭。
几天下来也是挺累人的。
还好这会儿是冬天，也不易腐坏，不然才是受罪呢。
至于吉日，柳奶奶的打算跟他们一样，都觉得越快越好，选在了停棺七日后，这也是比较常见的一个时间。
在停棺的最后一天，村里该来的人基本都来过了，他们也没有时时刻刻都守着，在屋里歇息。
突然听到一阵哭嚎的女声：“爹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
那声音嘶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哭了几天。
来人正是柳老爷子的女儿，柳南嘉他们的姑姑，柳梅。
这个姑姑，柳南嘉来了之后还没见过，据说是嫁了人之后，夫家发达了，搬到了临泉城。
但这两年多的时间，不管是她大哥柳松入狱，还是柳老爷子中风瘫痪，都没见过这位姑姑的人影。
这会儿了，倒是开始装了。
然而，柳南嘉还是低估了这人的无耻程度。
柳梅看见他们几个从屋子里出来，脸色立马就变了：“你们几个，居然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守着？这就是你们给自己爷爷守灵的态度？”
“哥，这人谁啊？”柳南嘉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有些面熟，不记得了。”柳言锡也很上道。
“是。。咱们的姑姑。”只有柳安合是个老实人。
“噢，是姑姑啊，这么长时间没见过，我都把您给忘了。姑姑这是从哪来的？要是再晚点，您不光最后一面没见上，就连下葬都赶不上了。”
从临泉到村里，坐个马车，就算走得再慢，一天也到了。
她赶着这最后两天来，不就是不想在村里多待，受守灵的苦吗？
若是安安分分的也就算了，还敢一上来就摆着长辈架子指责，柳南嘉可就不惯着了。
这时柳奶奶也出来了，扫了一眼这个久不见面的女儿：“来了就给你爹拜拜吧，我们可是有几年没见过你人影了。”
柳梅讪讪一笑：“娘，我们那不是太忙了吗，过来，喊你们外婆。”
她那原本在远处站着的一双儿女这才走了过来，“外婆。”
“哎，吃饭了没有啊？没吃我去给你们准备些。”
柳奶奶看在两个外孙的面子上，这才没再跟柳梅计较。
而柳南嘉再次开了一次眼界，是柳梅的变脸速度，刚才还在好好说话的人，瞬间就像被上身了一样，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这声音引来了一些邻居，就跟又加了一把火似的，哭得瘫倒在地上，非要几个人搀着才站起来。
要让不知情的人看见，还真以为她是什么二十四孝好女儿呢。
到晚上没人来了，柳梅的表演才结束，还开始挑剔起了饭菜，这一放一收的演技，看得柳南嘉都想给她鼓掌。
放到现代，这一手哭戏都能当饭碗了。
“娘，爹的遗产打算怎么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