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让那一个班的学生都考上一本了?!
黎妮的心中已是一片波涛汹涌,看着前夫哥波澜不惊的嘴角,一双狐眸闪烁不定。
他怎么做到的?这死鬼竟然有这种教学水平?
那前段时间他要给景文划中考范围,难道也不是瞎几把乱划,而是真有把握押中?
现在还有两天就考试了,还来得及吗……
论脸皮厚,恐怕包厢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抵不过顾圆。
她凭着如簧之巧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轻描淡写便将以前的苦大仇深化于无形,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甚至李从武好像还跟她多了几分不打不相识的友情。
她充分发挥语言艺术,把自己说成了发动、策划、组织、包办741班家明天去学校感谢李从武并澄清误会的人。
但其实,她只是最后才跑到家长群发挥领导力,硬生生抢了个“mVp”。
最后,她咯咯娇笑着,又敬了一杯红酒。
看着酒液注入她红润的小口中,顺着又白又软的喉部吞咽而下,李从武脸上莫得感情,只有无语凝噎。
要说对哪个家长印象最深,那必属眼前这位护女狂魔。
只因她太会来事了,现在细细一想,如果没有她心心念念非要把自己开除,可能自己根本不会想到“三月之约”这个文学创意。
但看在她女儿是黄昏忠实信徒的份上,李从武也不想跟她计较什么了,只想离这女人越远越好,对了……还有她女儿也一样!
刚想到此处,忽闻一阵幽香扑面,抬眼望去,只见那位宛若画中走出的仙女竟凑了上来,还不等他反应,一双白皙如玉、光滑细腻的柔荑已抓住他的手腕。
“这表好像有点松,我帮你调一下吧。”
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清泉,让人心旷神怡。
话音未落,手指已灵活地解开了表带卡扣。
正在装逼的李从武,因为不得不摆出一种大佬的松弛感,稍一迟疑,就被她得逞了,把劳力士摘了过去。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多少有点小棉袄或者小媳妇那味儿。
庞嘉月自己心知肚明,低头摆弄表带时,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甜美笑意,差点把李景文迷死。
黎妮在儿子旁边皱起了眉头,思绪一下又拉回了不堪回首的乔迁宴上,忆起了这个小姑~不,这个小颠婆要出买自己休书的事,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庞老这个孙女…该不会也像隔壁的那个小烧杯一样,对李从武有非分之想?
“这不可能吧,她这么年轻貌美,家里条件那么好,听说她妈妈也是个事业做的很大的女强人,那她图什么啊?
“不是……我这臭老公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黎妮胡思乱想着,脑海又浮现了龙清颜比自己更大的凶葡,心里泛起了说不出的酸涩。
护女狂魔当然不会注意不到女儿的小动作,把酒杯一放,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几分。
但顾圆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女人,既已决定要变换“亲近李从武”的战略,就必须贯彻到底。
于是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笑容再次柔化,还凑近庞嘉月,指着劳力士表上的隐藏调整滑扣说:
“宝贝,调松紧在这里。”
然后,又转向李从武笑道:
“李老师,我听嘉月说你最近写了一本小说是吧?
“其实我对文学也很有兴趣呢,不知到能不能拜读一下你的大作?
“我有个朋友在海信出版社当主编哦,到时候我可以向他推荐你的作品。我相信以你的才华,作品一旦出版定会大受欢迎的,大家说是吧?”
其他人一听这话,立刻溜须捧场:
“李老师写书了,你这么厉害,写的东西肯定不一般啊!”
“呵呵呵,是啊,李老师要是出了书,我马上买一百本。”
“是什么类型的书啊,李老师写一本教育类的书,那肯定是洛阳纸贵,供不应求!”
黎妮在一旁听着这些恭维之辞,只感觉离了大谱,心中吐槽道:
“呵呵,你们确定吗?他都写十多年了,几箱子大作,要是能火早就火了,还有闲情逸致在学校教你们子女?”
其实,顾圆说是那么说,心里也清楚李从武的小说肯定不咋地。
但这不重要,她深知巴结一个人的最佳方式是投其所好。
如果羚导不喜欢打扑克,只喜欢乒乓球,那你盛筵办得再好也没用,不如苦练球技陪他打球,然后在势均力敌的基础上,恰到好处的送他绝杀,并甘拜下风,大拍马屁。
所以,在向女儿旁敲侧击,仔细研究了李从武一番后,她认为最能令这位清高boy爽歪歪的礼物,必是帮他出书,满足他作为文化人和男人的虚荣心。
此时,听着周围附和吹捧的声音,顾圆仿佛已看见李从武平淡表情下歪嘴暗爽的灵魂,不禁得意想道:
“呵,我还不懂你们男人吗?看我怎么拿捏你。”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李从武嘴角非但没歪,眉头反倒皱了起来,果断拒绝道:
“帮我找关系出书,大可不必。”
“好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各位都请回吧,我们也吃得差不多准备走了。
“麻烦在家长群里说一声,叫其他人不要再跑过来。”
说着,直接起身,表现出送客的意思。
顾圆有点懵,心说这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嘉月说他写了很多书,这就说明他肯定很想出版呀。
而且,我刚才也没说错话,也没说他写了很多书一直没人收啊……
其实,对李从武的喜好,顾圆猜得完全没错。
他简直不要太想出,自从决定要开出版公司,每天都会兴冲冲地走进书房,泡一壶最好的茶,坐在进口胡桃木书桌前,整理书稿。
可能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成立龙王文化的主要动机,究竟是为了洗涤,还是为了出书。
但这件事,他不能让其他人插手,也不需要。
何况,顾圆说那话时的内心活动,他透视的一清二楚。
什么“对文学也很感兴趣”,简直虚伪至极。
李从武能够预见,像她这种人拿到自己的稿子只会随便翻看几下,然后就托关系找主编,不谈内容,只聊人情世故与市场数据,最后把它当作一件满足自己虚荣的礼物出版。
这让他感到生理不适。
因为现在市场上那亿大坨羚导子女、羚导爹娘,羚导朋友、羚导姘头、羚导本羚的大作,基本都是这么搞出来的。
这简直是对他作品的侮辱。
他生平最厌恶的东西,除了龙王文学,就是这些!
顾圆还在疑惑不解,其他人已经纷纷告辞。
庞嘉月拿着调好的劳力士,想帮李从武戴上。
但李从武没让,只是用手接了过去,催促她快跟妈妈回家。
走出包厢后,顾圆对女儿嘀咕道:“你不是说李老师很喜欢写小说吗?怎么妈妈说要帮他出书,他反倒不高兴了。”
庞嘉月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幽幽叹道:
“你不懂他。”
哟呵?顾圆脚步顿了顿,看着女儿清婉的背影,轻声啐道:
“还我不懂他?一个老男人你还比我懂了呀,真是个……小可爱!”
带着几分心烦,她又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当母女二人走到餐厅门口时,忽听一道稚气未脱的声音喊了句“嘉月”,然后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伙追了出来。
顾圆认出了计划中的“干儿”,呵呵笑道:“你是李老师的儿子吧,叫什么名字啊?”
李景文瞥见愿望中的“丈母”,紧张答道:“李景文,景仰的景,文学的文。”
庞嘉月看着心目中的“继子”,不满说道:“要叫姐姐知道吗?没大没小。”
“我不想叫姐姐,就叫嘉月不行吗?”李景文这厮还是有点狗胆的,否则在乔迁宴上也不敢主动加云信。
庞嘉月看着面前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屁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半开玩笑地说:
“不可以。你要是不想叫姐姐,那就叫阿姨。”
啊这?
顾圆和李景文同时懵逼。
前者很快品味出了话里潜藏的猫腻,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语带深意地斥责道:
“这像话吗,你才比他大几岁呀,他要是叫你阿姨,那你……那我叫他爸爸什么呢?”
后者却什么都没察觉到,只以为这是在开玩笑,也吐槽道:
“就是~”
顿了顿,他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对了,马上放暑假了,等大后天考完试,我要跟同学去海边玩,你要一起去吗?”
庞嘉月轻哼一声,“你们一群小屁孩出去玩,我跟去干什么?”,用手拍了拍李景文的头,“好好考试吧,阿姨走了。”
言罢,身形一转,轻盈地朝停车处走去。小脸背过去后,笑意又如初绽桃花,悄然绽放。
顾圆额角冒出了几条黑线,要不是今天心情极佳,真想立刻追上去打她皮鼓。
为大局考虑,顾圆以“马术俱乐部的朋友送了几张体验票为由”,主动加了李景文云信,说哪天有空带他们一起去玩。
李景文一听这话,自然乐颠颠地答应了。
等顾圆也走出大门,小伙抬手摸着被柔荑拍过的头顶,露出了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