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滴滴滴响个不停。
头发花白的老者躺在病床上，枯瘦的身体彷佛已经快要灯枯油尽，眼神却依旧睿智有神。
老者打量着杨海，沙哑道。
“你们来了。”
“主席，您今天感觉如何？”
长英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几步为老者仔细检查仪器和身体数据。
她一改在外头的上位者气派，在老者面前变成了乖巧的邻家女孩。
“这副身体的状况你最清楚不过，如果不是现在基地依旧不稳定，老头子我早就不在这里浪费资源了。”
“您说什么呢，怎么能叫浪费资源，我们还指望着您主持大局。”
长英从仪器上收回目光，眉眼间是止不住的担忧。
老者满脸释然，摆摆手道。
“长英，你先出去吧。”
“我跟这位年轻人聊聊。”
“是。”
长英应了一声，恭敬地离开了房间。
“杨海，对么？”
杨海对上老者的目光，缓缓点点头。
“从海市基地到这里来，费了不少力气吧。”
“这一切都值得，谈不上费力。”
杨海挑了挑眉毛，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知道。
似乎是看出杨海心中所想，老者笑笑，解释道。
“前些日子北疆基地发出了一张通缉令，通缉者的名字叫叶晨，你应该有印象吧。”
“咳咳，这个嘛，您要不先听听我的解释？”
杨海在心底暗骂北疆基地不厚道，他可是一条人命都没伤着。
真要说起来也就是让他们报废了一栋别墅，好像还有几辆装甲车……
“哈哈哈，那几个老家伙可是被你吓得连夜联系我们派人过去支援。”
老者眼神闪烁，似乎在回忆那晚的景象。
“罢了，不浪费时间，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您请说。”
对于这位在岗位上尽职尽责大半辈子的主席，杨海心里更多的还是敬佩。
“燕京基地当下的状况，并不乐观。”
“北边的天坑，东南边的河海，西边的异人族群……”
“基地能有今天，实属不易，甚至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
老者一连说了好多，似乎有些累了，喘起了粗气。
深呼吸几下之后，他继续道。
“我虽不想让基地落入有心人之手，却抵抗不了生老病死。”
“基地运转的权柄我不会交给任何人，依旧由盘古决策，但，智脑终究只是智脑，局限之处太多，我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帮助燕京基地重回正轨。”
“主席，您言重了。”
杨海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吧，这老者似乎对自己有种莫名的信任？
“不重，你能轻易分离出蓝精，还能将其制作成武器，你在燕京基地的地位注定不凡。”
这点杨海倒是认同，操控异能于他，跟逆天改命差不多。
接着，主席略带严肃的声音响起：“但是我并不建议你加入明珠集团。”
“理由呢？”杨海反问道。
“在笙长归重伤之前，明珠集团在燕京基地独占鳌头，现在低调了一些，如果你加入其中，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老者的话给杨海提了个醒，成为众矢之的也是需要资本的。
明珠集团本就拥有最多数量的四阶异能者，这次精英小队的天坑之行又让其他派系损失了三个异能者。
这时候再加个能够制作能源武器的四阶异能者归属明珠集团。
其他人恐怕要夜不能寐了。
见杨海认真考虑了自己的话，老者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提醒道。
“科技处在基地地位特殊，由盘古直接管辖，更是其他人争先讨好的对象，不妨仔细考虑考虑。”
“长英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说完，老者便合上了眼，似乎没有了继续交谈的意思。
杨海有些疑惑：“您今天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他还以为会被威逼利诱给燕京基地一直制作能源武器呢？没想到只是被提了个醒。
听到杨海的话，老者脸上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我已经说的够多了，以后的路是你们年轻人的。”
杨海也跟着笑了：“我会跟长英女士多多交流的。”
老者欣慰地点点头，略带复杂的目光落到杨海身上，却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你出去跟长英说一声，今天我就休息了，不用来看我。”
杨海瞥了一眼仪器上已经到了警报边缘的生命体征，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静静退了出去。
他手里有治愈药剂，还有小绿的叶子，然而这些东西对于异能者来说是灵丹妙药，却不能延长普通人的寿命。
这位老者显然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刻。
离开房间后，杨海回忆着刚才老者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总感觉对方似乎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人？
杨海正思考着，突然间，一直在外面等候的长英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主席还好吗？”长英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杨海抬起头，对上长英焦急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仪器上的数据不太好。”
听到这句话，长英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立刻进入房间查看主席的情况，但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长英愤恨地瞪了杨海一眼，眼中尽是不满。
然而，杨海却不为所动，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淡淡地说道。
“主席说今天他都不想见任何人了。”
长英愣住了，似乎在思考杨海所言的真实性。
她皱起眉头，凝视着杨海，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但杨海的神情始终如一，没有丝毫波动。
沉默片刻后，长英缓缓收回目光，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放弃了进入房间的打算。
她转过身去，默默地站在一旁。
“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你就完了。”
杨海没好气道：“最后的时间让他安安静静地不好么？”
他都能看出来那老者的疲惫，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你……”
长英顿时语塞。
其实她比任何都清楚，要不是那些机器的帮助，主席早就……
只是像主席那样的人，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不知想到了什么，长英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将视线从探视窗口移开。
“我知道了。”
“你跟我去科技处吧，主席吩咐的。”
杨海也知道自己刚才话说重了，这下也不好继续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跟在女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