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身为太子,成日操劳国事,也亏得有大嫂这样的贤内助操持……”
常溪眨着一双犀利的水眸,看着跟前一本明艳动人的朱宝贞。
如今已然嫁为人妇的朱宝贞今日头上戴着金丝?髻、珠子箍儿、翠云钿儿,周围撇一溜小簪儿。
身上裹着一件妆金敷彩的云锦常服,既显雍容,又不会显得太过正式。
打量着内里白底,云锦常服为红色的朱宝贞那婀娜的曲线,这让常溪不禁心中隐隐有些小羡慕,就小姑子这傲人的胸襟,定然饿不着孩子。
“我说宝贞,你今日这么可劲的吹捧我,可是有什么事情相求?”
常溪性情爽直,听了半天之后,忍不住单刀直入。
朱宝贞闻言,顿时略显有些腼腆地一笑。
“嫂嫂想必是不知道,之前我央求了爹娘许久,前几日我爹明显已经犹豫,准备让我前往上海县。”
“可不知为何,今日我爹突然又改了口,说是我夫君那边现如今有要紧之事务需要处置。”
“我此时过去,反倒会让夫君顾此失彼……”
说到了这,朱宝贞下意识地扁了扁那诱人的樱唇,眼中满是无奈。
“我就想不明白,我乃是夫君的妻子,又不是什么不懂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扰了夫君的正事。”
常溪看着跟前疯狂吐槽亲爹的朱宝贞,顿时也明白了过来这位弟媳妇的心思。
看来是想夫君了,可是偏偏又被亲爹给拦着,心头有怨,来自己这里吐槽发泄来了。
常溪拉起朱宝贞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笑着安抚道。
“既然公爹之前已经松了口,怎么会食言而肥,兴许是我那二弟有什么脱不开身的大事吧。”
“可是小妹我记得,之前的那些大事,不都是与那扶桑国有关吗?”
“现如今我大哥还有四哥都还留在京师尚未开拔,那里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夫君全神以对的……”
“我总觉得我爹是故意的,对,就是这样。”
“……这,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要不一会等你大哥回来了,你问一问他?”
“嗯嗯,那我就多叨扰一会,等我大哥回来,亲自问他一问。”
。。。
朱标向亲爹老朱告辞,毕竟娘子有了身孕,自己得多回去陪伴一二。
再加上家里边还有朱雄英这个闹腾的小兔崽子在,自己不看紧一点,万一惹恼了爱妻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对于老朱也很理解,特别是上一次那紫金山上的变故,着实也让老朱很是后怕。
一想到那个吕氏父子多年以来的谋划,至今老朱犹在懊恼。
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觉得那吕某人乃是自己同乡,又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才俊之士,希望自己好大儿的子孙里边多有点读书人的血脉。
结果没曾想居然出了这么大档子事,还好,常二郎那小子,当真是自己老朱家的福星。
先是无意中破了那吕氏的布置,之后更是舍命救下了自己的长媳还有长孙,就连自己那相濡以沫多年,不离不弃的爱妻,亦是这小子出手救下来的。
也正是因为他所做的这一切,所以他在上海县的所作所为,有不少逾矩之处,自己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以算得上嫉恶如仇的老朱,对这小子网开了一面。
当然虽然这小子胆子极大,可是据那锦衣卫传来的消息,以及自己亲自到那上海县微服私访的所见所见。
这小子没有半点贪污腐败,并没有拿老百姓的血汗来中饱私囊。
甚至他作为后台背景的那些产业,经常会在当地捐资捐物做各种慈善。
这也才是老朱没有拔出他那柄犀利的带血长刀的根本原因。
在他的眼中,些许逾矩,也是可以斟酌,但是你们这些为官之人,倘若敢动那些民脂民膏,肆意欺压百姓。
那么自己手中的屠刀,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斩下去。
话又说回来,自己让朱标给常二郎传递的消息,想必那小子应该已经收到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一回,会如何应对?
就在老朱刚刚目送好大儿朱标离开未久,这边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已然快步进入了殿内。
经过那些内阁成员之时,毛骧目不斜视。
可即便如此,一干内阁学士,却都纷纷侧目打量这位凶名赫赫的锦衣卫指挥使。
毕竟,这位,就是那位杀性极重,出手极狠的大明开国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屠刀。
据说那锦衣卫衙门内流淌的血,足以让整条秦淮河都染成血红色。
每一次看到这厮出现在大殿之内,站到陛下身边。
一干内阁成员都会既好奇又担心,好奇的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担心的是会不会是自己之前搞七搞八的小破事也被毛骧给捅到陛下跟前。
那样一来,陛下连派人去逮自己的功夫都不用,直接大手一招,指不定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毛骧根本就没搭理那些内心戏超多的内阁学士们,而是快步来到了老朱跟前之后恭敬一礼。
“怎么样,差你去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眉目?”
老朱不等毛骧起身就开口相问道。
“上位,微臣这里,的确查到了一些东西,与那位新上任的上海县令欧阳伦有干系,另外,还牵涉到了吏部的右侍郎……”
说话间,毛骧便将锦衣卫收集到的关于那欧阳伦的相关情报全部都恭敬地递到了书案上。
看着那些情报,老朱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去,半晌,这才呵呵一笑,只是笑声显得太冷,甚至让跟前的毛骧都觉得瘆人。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原本以为是一位能吏,此番让你们锦衣卫去查,本就是想要寻他一些小错小过失。”
“倒没有想到,居然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好好好……”
听出了老朱嗓音中森然的杀意,毛骧的身子弯得更加的卑微。
“上位,接下来,是否让微臣派人往那上海县走上一遭?”
老朱的手指头在案几上轻轻地敲打着,目光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