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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红旗厂保卫科组织的射击训练与比赛,正式开始。虽然许多干部职工还不会用枪,但红旗厂毕竟还保持着部队编制,所以射击训练,不限于保卫科持枪人员,一些转业军人,包括干部职工均可报名参加,以提高红旗厂整体军事素质,这也是省军工局以及国家兵器部的要求。

在以往射击训练与比赛中,秋景文每年都参加,他的射击成绩也一直保持优等状态,而别人不知道的是,秋景文在每年射击训练和比赛中,采取了保守态度,没有拿出最好成绩,少年时加入保密局培训班,他的射击成绩一直以百发百中着名,所以刘砶寒才说他天生是个干特工的料。

梁大民看到报上来的射击名单中没有秋景文,便主动打电话给秋景文:“老秋,今年你不参加射击比赛了?”。

“老梁,今年的比赛怎么放在了八月呀,我们正在搞检修工作呢,哪有多少时间?”。

秋景文这样问,是因为每年射击训练,都在春天里举办,有时候三月,有时候四月。梁大民跟他解释:“老秋,这不是紧跟革命形势嘛,调查组进驻了厂里,敌特分子蠢蠢欲动,所以我跟老周汇报了情况,同意搞一次射击训练,一周前我们就给省军工局打报告申请了,训练子弹都批了下来,已经入库”。

“我还是算了吧?不参加了”。

秋景文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好,经历了许多,自己是特务和凶人犯事情,在厂里曾经传闻过,虽然现在回到了厂里,消除了许多人心中疑虑,但他觉得参加射击比赛还是有些不妥,再说,检修工作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老秋,你每年都参加,而且成绩很好,今年不参加,是不是让人感觉你在回避什么?再说,邵剑和吴定淮他们公安人员也想凑个热闹,小吴和赵乐,还有县公安局几名小同志,也参加我们的训练和比赛呢”。

秋景文不知道梁大民为何非得拉他参加训练与比赛,但经梁大民这么一说,又觉得梁大民提醒的不是没有道理。每年都参加射击比赛,今年发生了许多事情,不参加会不会有些人产生错觉,认为他在有意回避什么?

“好吧,算我一个,你帮我把名单填上就是了”。

“报上名了,你就得参加,不可以推脱”。

“没特殊情况,肯定没问题”。

双方挂断电话,梁大民站在电话机旁愣了一会儿,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打这个电话,非要拉秋景文参加射击训练与比赛。应该说,秋景文被邵剑带到公安,没两天又放回来,这种峰回路转,让梁大民根本就没看懂,他也不明白邵剑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秋景文去自首时,梁大民就在现场,既承认是敌特分子,又承认是杀害刘砶寒的凶手,可没要几天时间,就是让邵剑给放了回来,这真的不可思议,也有违常理。

当然,梁大民能当上保卫科长,又是老兵,他不是没有想过秋景文被策反的可能,但还是让他无法接受,毕竟秋景文按当时的成分论来说,是个敌特分子,就算被策反,也不应该那么快就回到厂里来,最起码有个接受教育和惩罚的时间和过程。

确定秋景文保密局身份和凶手之后,梁大民回想了每年射击比赛上秋景文的表现,现在他才算明白,没当过兵没拿过枪的秋景文,在他的记忆里,秋景文在第一次射击训练中,都打过几个十环的恐怖成绩,而当时秋景文给他的解释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现在想想,秋景文那是经过保密局培训班出来的特工,枪法肯定没话说,尽管后来秋景文没有打中过十环,现在的梁大民看来,那是秋景文伪装的结果。

那天在调查组办公室,秋景文身份曝光后,彻底颠覆了梁大民他的认识。

“这个家伙太能装了”。

回想着许多事情,梁大民在心里骂道,他夹上一根烟,划着火柴,给自己点上,然后骑着自行车去了趟招待所。

吴定淮和赵乐几个公安人员,也要参加射击训练,他也能理解,毕竟年轻人开枪射击机会不是太多,而且,射击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有瘾的存在。除了邵剑,其他年轻人全都报了名,说好了,每人只有十发子弹。

记下名字,邵剑让吴定淮几个年轻警员离开,他要单独跟梁大民谈谈工作。几个年轻人刚离开,梁大民给邵剑递了一支烟,然后各自点上。

邵剑抽了两口烟,望着梁大民问:“老梁,你的心中是不是一直存放着许多疑问?”。

“邵局,你是指对秋景文吗?”。

“对呀,有什么想问的?”。

“老秋不是自首了吗,你为何这么快放他回来?是对他进行了策反?”。

“既然你想到了,你还要怀疑?”。

“策反也不能这么快放了他吧”。

“老梁,我后来捋了一下,让吴定淮去秋景文车间进行了调查,我发现,刘砶寒被杀害的那个早晨,秋景文根本就没有回过家,一直睡在车间办公室值班,他也没有走出过厂区大门。当然,他不是没有机会外出,他也可以不通过厂区大门外出,但那样风险很大”。

“邵局,你的意思,秋景文撒谎了,刘砶寒不是他杀的?”。

“根据调查的情况,他有不在场的证据”。

“杀害刘砶寒可是秋景文自己承认的事情啊,哪有一个人承认自己杀害了刘砶寒?”。

“老梁,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刘砶寒设计好了呢?”。

刘砶寒写给秋景文的信件,邵剑没有给梁大民看,所以,梁大民当然听不明白邵剑话里的意思,思考片刻,还是无法理解。

“邵局,刘砶寒设计的,不会是他自己杀死自己吧”。

“自己杀死自己不可能,如果单纯是氰化钾毙命,还有可能,但头上那根钉子,不可能是他自己插进去的,所以这根钉子钉的有些蹊跷,让人不能理解,从尸检结果来看,刘砶寒是被氰化钾毒死的”。

“邵局,这么说来,刘砶寒被杀一案,变得更加复杂了?”。

“我有一种猜测,凶手一定是另有其人”。

“可是,如果另有其人,为何老秋承认他是凶手呢?”。

“老梁,你问的好,秋景文他为什么要主动承认是杀害刘砶寒的凶手呢?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说到这儿,邵剑想到了梁大民组织的射击训练一事,便问:“老梁,你们每年组织的射击训练,秋景文是不是都参加了?”。

“也不是每年都参加”。

“他射击的成绩如何?”。

“我记忆当中,秋景文第一次射击场上,就得了几个十环,后来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伪装,很少再打过十环”。

邵剑听了并不吃惊,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两个人就射击训练事情交流片刻之后,邵剑突然望着梁大民问:“老梁,这些年你与秋景文是老朋友了,你对他的爱人蒋玉萍是什么印象?有无什么过人之处或者异常表现?”。

这是梁大民没有想过的事情,他抽了两口烟,似乎在回忆往事,最后却摇了摇头道:“老秋妻子蒋医生,是工厂出了名的大美人,年轻那会儿,听说不知道有多少男职工为她夜夜失眠,人漂亮不说,医术也很棒,职工有个头痛伤风都喜欢找她看”。

“呵呵,老梁,是找她看病呢,还是因为她长的漂亮?”。

“可能都有吧”。

“那你老梁生病呢,也会找她看?”。

“我可没有,再说,我身体很棒,这些年根本就没有看过病”。

“开玩笑的,我想问的是,蒋医生有没有其他异常之处?”。

“邵局,你不会还是怀疑蒋医生有问题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对蒋医生感觉有些不一样”。

在邵剑看来,刘砶寒既然指出蒋玉萍少女时代很可能在梅机关生活过,很可能是梅机关培训出来的少女特工,那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邵剑从两次与蒋玉萍问话与交流中,就感觉这个女医生身上有着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心理素质并不一般人所能比拟。

梁大民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道:“邵局,你不会认为是蒋玉萍杀了那个剃头匠,老秋把杀人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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