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只狗的陪行下,初寒妞快步走回家,忙活一天,身体甚是疲倦,给火炕生上火,放几块木头疙瘩在灶坑里,回屋躺在炕上歇息。
狗已在路己玉家吃饱,它们也累了,趴在院子里睡觉。那群狗崽子趴在大黑肚子上吃奶。
刚躺在炕上还有点凉,没多大会儿,温度就上来,热热乎乎,浑身舒服,初寒妞正式进入睡觉状态。
到半夜时,家里两只猫发出喵喵叫声,把初寒妞吵醒,这时她才反应过来,猫还没喂,去厨房拿了猫粮,倒在碗里端给猫。
视线落在那本皮子发黄的日记上,这是她从路己玉家走时老人送给他的。披上一件外衣,盘腿坐在炕上。
翻开首页,文字略显模糊,但字迹规整,心说路太爷的字写的不错,是标准的正楷字,老爷子肯定念过私塾,他那个岁数会写字的,一般都念过书。
——民国26年,丁丑牛年十一月二十日。我与战友李德龙首次去新京(现长春)执行任务,这是一片东北的大地,我们走了一天去取一份绝密情报。
——民国26年,丁丑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到了新京,我在一家客栈外等候,李德龙去见接头人,约摸一刻钟,他从客栈出来,冲我做了一个动作,示意已拿到情报。
离开客栈,绕过两趟街,在一家面馆一人吃了一碗手擀面,往回赶路。
一路上顺利,来到城外有二里地的地方,遇到两个伪军打我们对面而来,看走道的架势,定是在酒馆喝过,一步三晃,身子往前倾斜,给人要倒的感觉。
其中一个伪军,自己把自己绊倒,趴在地上,一只鞋摔出去好远,他骂咧咧冲我们喊:穷小子,给老爷把鞋拿过来穿上!
——民国26年,丁丑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那天我们取了情报回来路上,遇到两个伪军,有个伪军摔倒,喊着让我们给他捡鞋,还让我们给穿上。
李德龙乖乖捡了鞋,又帮他穿上,哪知那个伪军嫌恶给他弄疼了,找茬说,“我看你们像抗联的,老老实实跟我们走。”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我上前缴了他的枪,李德龙身手也快,没等另一个伪军做出反应,他一步跃到跟前,抬起就是一脚,将其他踢倒,也下了他的枪。
拿了枪,我们转身就要跑,那两个伪军声嘶力竭地喊起来,一不做二不休,我子弹上膛,连开两枪送他们上了西天……
看精神了,困意全无,初寒妞下地拿了听饮料,一口气喝了大半,炕烧的太热,热得人好渴。
重新拿起日记,聚精会神地看,对于上面的字体已经熟悉了,一点阅读障碍没有,只是字体颜色时深时浅。
——民国26年,丁丑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我一开枪,暴露了我们的身份,顾不上那么多,撒丫子就跑,很快躲进了山林里。
好在身上还带有几天的干粮,但是山路难走,而且不敢靠山边走。我小时候常在山里跑,按照部队驻地的方向急行军。
夜里就在山上对付一宿,用了三天终于归队了。好在时间来得及,情报显示,日军有个军列要拉弹药去山东,部队领导决定截军列,破坏他们的运送弹药计划。
对于我们擅自开枪,领导没有多说,只是告诫我们,今后再去执行任务,尽量避开敌伪军,不要因小失大,耽误完成任务。
部队又多了两只三八大盖,战友们喜欢得不得了,挨个拿在手里稀罕一番,要是当时把子弹夹也一并下了就好了……
墙上的钟表发出报时的响声,十二点整,初寒妞合上日记,自言自语道,得赶快睡了,明天该起不来了
两只猫四仰八叉地睡的正香,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呼噜声。闭了灯,躺下很快就睡着,梦境又接替她的神经。
蹦爆米花那阵,初寒妞睡眠最好,很少做梦,后来随着出摊频次减少,遇到的事情繁杂,时不时会做梦,但她不像有的人,做了梦第二天会疲劳。
初寒妞躺在热乎的炕上,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石英钟走针时发出的轻微响声,不细听,都听不出来。她的思绪渐渐飘远,进入了一个充满硝烟与热血交融的战场画面。
路己玉和他的几个战友们,正潜伏在一片茂密的树林边缘,这里是一处必经之路的入口。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坚毅和决然,身上的破旧军装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严阵以待的气势。
路己玉紧握着手中的枪,眼睛紧紧盯着道路的尽头,他身旁的战友们也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不远处,日本辎重运输车队缓缓驶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这片树林的寂静。
那一辆辆军车就像笨拙的巨兽,满载着军需物资,车上的日本鬼子还在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
当车队鱼贯而入,进入到埋伏圈的中心时,路己玉果断地发出行动信号。
刹那间,地雷被引爆,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只见火光冲天,鬼子的军车被地雷炸得歪歪斜斜,有的直接被掀翻在路上,堵住了整个车队的去路。
“冲啊!”路己玉大喊一声,抗联战士们如猛虎下山一般发起冲锋。枪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日本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四散逃窜,丢盔弃甲。他们慌乱地寻找掩体,胡乱地开枪还击,但在抗联战士们的猛烈攻击下,死伤一片。
路己玉一马当先,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冲向敌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
然而,就在这时,一颗罪恶的子弹呼啸而来,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腹部。路己玉只感觉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腹部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的衣服。
“路队长!”女卫生员大喊着冲了过来。她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担忧,迅速从挎包中拿出绷带和药品。
她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熟练地为路己玉包扎伤口。“坚持住,路队长,我们会把你救好的。”卫生员一边包扎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