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元看了一会儿,抱着虎妞走到一旁被围栏和黄条封存的区域。
以往这里是算卦测福的,不过曾诚并没有学到多少这方面的东西。
道堂内正在排队祈符的香客们,见到陆子元坐到了原本算卦的地方,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
“那抱小孩的青年好无礼啊,那种位置也敢坐?”
“还不是看毛道长不在,怕不是第一次来,他家长也不管管”
“看着模样倒是不错,坐女婿的料子,可惜是个溜子”
“………”陆子元愣愣的听着老婆子们嘴中的闲言碎语,他就离开几天啊,就没人认识了?
“咳咳!算卦了啊!毛师傅二徒弟亲自算卦了啊!”
听到陆子元的吆喝,香客们眼神更古怪了,周围维持秩序的人闻言同样看了过来,其中几个走到陆子元跟前,低声问道:
“喂!你哪来的?”
“我?”陆子元仰了仰头,冲着台子上的曾诚抬了抬下巴:“那是我师弟,你们不会连毛师傅座下有几个徒弟都不知道吧?”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连忙跑到台子上,不知道和曾诚说了点什么,又赶忙跑了回来。
“你就是陆子元?”
“………”陆子元心中一沉,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呵呵,是就好,那你应该能做主吧?”
“什么事直说就好!”
“呵呵,你这师弟曾诚欠了我们赌场的钱,这座道堂已经被抵押了,但是钱不够,还差六个子儿”
尼玛!六个子儿就是六万呐!
陆子元眉头瞬间皱到一起,一丝杀气溢出都没察觉到。
曾诚竟然赌博了?还输掉了师傅的道堂!?这些人不是来帮忙的,反而是催债的?!
怪不得刚进来时,只见曾诚忙活不见收钱,合着钱都进了这些收债的口袋!
“你…你…大佬有话好商量”
“光天化日,你还想杀人不成!?”
“有本事!你等我摇人!”
什么跟什么?陆子元回过神,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几人,刚才不是还来势汹汹的要账呢么?怎么这会儿怂了?
“你们的钱等我处理明白后,一分不会少你们的,过几天再来吧!”
话音刚落,几人连忙转身就跑,还不忘带上其他几个兄弟,一溜烟的就没了影。
陆子元抽了抽嘴,现在要账的都是这种水平了么?
“干爹,他们是被你吓跑的”
虎妞趴在陆子元的肩头,一言道出实情,顿时让陆子元愕然。
“刚才那个人提到曾诚哥哥赌掉了道堂的时候,干爹你放出来一股杀气,老吓人了,蛇蛇都吓的不动弹了”
“这…这样啊…”
陆子元心中叹了口气,对普通人出手,这做法确实过分了点,有仇就算了,关键是他和对方也没啥联系。
那几人被他杀气一激,回去后高低得做几天噩梦,实在是误伤。
“算了,不管他们了”陆子元回头望向还在装模作样祈福的曾诚,眼睛微眯。
似乎是注意到了陆子元的视线,曾诚百忙之中也抽出空回望,一看竟然是陆子元,顿时吓了个哆嗦。
“各位父老乡亲们啊,关门了啊,到时间了,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这才刚过下午两三点,怎么关门这么早啊?”
“就是就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头,是好日子啊!”
曾诚不停的赔礼道歉,过了许久总算把香客都请走了,完事后已经满头大汗。
一方面是心虚,一方面是提心吊胆累的。
“曾诚啊,做的不错啊?”
面对师兄的夸赞,曾诚讪讪的笑了笑,不自觉的就弯下了腰,不敢直视陆子元。
“你为什么想去赌博的?”
“…我…我…就闲的无聊就…”
陆子元深呼一口气,拍了拍曾诚的肩膀,看这个“老实”的汉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
道堂关门,后院,陆子元下厨做了一顿饭,有酒有肉,量不是很大。
虎妞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绯皇在后面追,也不知道玩的什么游戏。
半个小时后,饭桌上,陆子元拿起酒瓶给曾诚倒了一杯酒。
“这…师兄,我给你倒吧”
“不用,我倒你喝”
“……”
两人顿时相顾无言,曾诚是纯属不敢说话,陆子元给他倒他就喝,不一会儿就上了头,脸色熏红,舌头也大了。
“曾诚啊,师傅之前是不是来过?”陆子元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肉片,目光看着桌子,又继续说道:“他是不是把地契给你了?”
“嗯…嗯!”
曾诚吧唧吧唧嘴,眼神迷离,酒壮怂人胆下,对陆子元的畏惧逐渐消失。
“师傅他老人家对你说什么还记得吗?”
“他说…他说…嗝~”
陆子元好笑的拍了拍曾诚肩膀,渡了一缕真气过去,别一会儿睡着了,那他还问个屁。
“师傅他说,道堂以后就交给我了,让我好好经营,不能骗人!谨遵…嗝~谨遵师门规矩!”
“哦,还有吗?”
“有~~嗝,就是让我帮趁着嗝~点大师兄,看他落难的时候,拉!拉~一把!”
“还有呢?”
“没…没了!”
陆子元闻言,抿了一口酒水,点了点下巴,心思明了。
一个师傅半个儿,现在不像后世,师傅教徒弟全看徒弟自己学多少,哪怕交了学费不去都没人说什么。
可是现在的师徒关系,却是传承一类的,特别是这种历史悠久的,更注重师门关系。
九叔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番和曾诚,因为这俩人是纯没有谋生的手段。
年纪皆是二十来岁,大好年华,正是一展宏图的好岁月,性格也是多变的时候。
陆子元和钟邦就不一样了,全是年少老成的人,一个年纪轻轻就入了警察的官职,虽然现在被解雇了,但也是上了衙门号的。
至于陆子元,展现给人的感觉就是从来不缺钱,而且非常听话懂事,还有善心,悟性也不低。
“师傅这心软的毛病将来一定会铸成大错啊!”
陆子元喃喃低语道:“收的徒弟除了我,好像就没一个靠谱的!”
一旁的曾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呼噜声还不小。
陆子元并没有打算怎么责备这家伙,对一个心智不全的‘残疾人’容忍一下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