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常势兵无常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全靠将帅临场发挥。张二牛站在城门楼上,远远眺望泛着火光的北匈奴大营,咧嘴一笑。
此番已是第三回施展疑兵,北匈奴骑兵冲出大营不见汉军,阵型一回比一回散乱,明显已经懈怠。
而中军大营在三次疑兵中,依旧岿然不动,见此情形,张二牛眉头微皱,“为何会如此稳如泰山?”
自言自语一句,张二牛忽然反应过来,“中军大营早已无兵卒矣,必是空营之计,东哥果然料事如神。”
“传令,半刻钟后若战鼓响起,便全线出击,接敌后以弓弩射之,再迅速绕城而走回城。”
北匈奴中军明显是陷阱,张二牛断定,此番敌军定一触即溃,必露出中军通道以诱我军深入,不如佯装进攻,射杀一波敌军再撤回不迟。
“是。”
传令兵抱拳领命,迅速转身跑下城门楼前去传命。
不多时,“咚...咚...咚...,”战鼓声再次响起。
“杀.....”
三千汉军骑兵齐声高喊,鱼贯奔出城门。
此时北匈奴中军大营内。
“汉军三番五次冲出城池,为何迟迟不见进攻?”
耶斯奇自恃谋略过人,此番亦被汉军搞懵了。
兰朵儿皱眉沉思,忽然看向耶斯奇,“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万假中忽有一真亦不足为奇,不若下令左营听闻汉军擂鼓冲锋后,不必理会,如若汉军自以为得计冲锋而来,便假装一触即溃...”
“啪...”
耶斯奇听闻,忽然拍手赞叹,“妙极,妙不可言,相比主动出击假装溃退,更显汉军自以为得计,哈哈哈....”
笑罢,耶斯奇眼神突然发狠,“来人。”
传令兵连忙走过来,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躬身一礼,“在。”
“速去传令左营,若再听闻汉军擂鼓冲锋,便如此...如此...。”
“是,左大将军。”
听完命令,传令兵连忙领命离去。
“啊...啊...”
左营方向忽然传来隐隐约约哀嚎。
耶斯奇大惊,连忙快速爬上塔楼眺望。
“驾...驾...”
还未看得真切,耶斯奇便见到一骑狂奔而来,没等战马停稳,传令兵翻身跳下,“左大将军,汉军此番发动进攻了,左营正在按计划撤退。”
刚设下计策,汉军怎地就按捺不住等下一回了?耶斯奇颇为恼怒,快速爬下塔楼,“速去传令,方才之计划取消,按原计划进行。”
“是,左大将军。”
传令兵得令,立即翻身上马扬鞭,飞奔离去。
“张东,终于来了吗,锵...”
兰朵儿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间迅速拔出腰间宝剑,眼神死死盯住中军大营入口。
半刻钟不到,喊杀声忽然消失,同时传令兵又策马奔回,“回禀左大将军,汉军未攻入左营,再次退回城中。”
“左大都尉领军溃退,是否已露出破绽令汉军察觉?”
计划如此完美,汉军却不入瓮,耶斯奇立即怀疑左营统领失职,心中十分恼火。
“回禀左大将军,左大都尉亦未曾想到汉军,此次真的发动进攻,假意溃退并无破绽。”
传令兵如实禀报。
不仅是耶斯奇,连兰朵儿亦是眉头紧锁,反复思索计划是否有疏漏之处。
“中军大营...”
片刻过后,二人已知晓疏漏在何处,异口同声。
“汉军连番疑兵,我中军却无一兵一卒列阵戒备,唉,真是百密一疏...”
耶斯奇悔恨错失良机,心烦气躁不停原地踱步。
“汉军百假中忽来一真,中军有伏兵已被证实,今晚已无收获,令伏兵回营吧。”
兰朵儿说完,一声叹息,眼神恶狠狠盯向五原城。
五原城城头。
“哈哈哈...”
出战将领大笑着走上城门楼。
“此番射杀多少南匈奴兵卒?”
见到出战将领开怀大笑,张二牛亦是笑着问道。
“胡人大军阵型散漫,我等率部出其不意,一阵骑射,北匈奴骑兵连撤退都来不及,哗啦啦坠马一大片,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几位将领你一言我一语,麾下不损一骑,却大量杀伤敌骑,无不是兴奋异常。
与此同时,郡守府庭院内。
传令兵快步走到张东身旁,抱拳躬身一礼,“禀报大人,张统领命麾下发起进攻,北匈奴大军措手不及,被我军射杀数百骑。”
“二牛审时度势,学以致用,他日已能独当一面矣...”
张东听完传令兵回禀,喃喃自语过后,突然咧嘴一笑,“一个时辰后,如若张统领未率军发动进攻,持此令牌,命他速速出击,目标直指北匈奴大军左营,烧其大营后立即撤退,不得有误,去吧。”
“是,大人。”
传令兵躬身双手接过令牌,转身急匆匆离去。
“二牛,不知此次你该如何选择?”
张东心中隐隐期待,希望令牌不会派上用场。
疑兵之计折腾大半夜,曹操早已被惊醒,夜间又落针可闻,庭院内传令兵与张东之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曹操忍不住爬起身,一摇三晃走出卧室,来到张东身旁。
“云起贤弟...”
不用曹操呼喊,张东已知曹操到来,连忙站起身将他扶住,“孟德兄放心安睡便是,何故起身。”
“如此好戏,竟不是云起贤弟临阵,云起贤弟麾下真乃卧虎藏龙也...”
曹操羡慕不已,出言赞叹。
“雕虫小技,为将为帅者皆晓得,孟德兄过誉了。”
张东谦虚回一句。
“雕虫小技?未必,为将为帅者,无不是洞察力过人,若不是如此,云起贤弟岂会放手任由麾下施为,汝则安坐于此乎。”
曹操见张东谦虚回应,连忙出言否决。
争论此话题毫无意义,张东立即岔开话题,“孟德兄,我已下令一个时辰后发动进攻,你认为胜算有几成?”
曹操揉揉酒醉发沉的脑袋,沉思片刻,忽然紧盯张东,“如若此刻北匈奴大军乃我所掌,几次三番遭到袭扰,又遭遇一次真进攻,必会下令左营连夜拔营后退十里下寨,以避锋芒,如若北匈奴大军不退,此番胜算,某断定乃十成。”
“哦,孟德兄如此自信乎?”
张东心中隐隐期待即将到来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