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北门外陷阱无数,大多是捕兽陷坑,贼兵掉落坑内并未受到致命伤害,惨嚎声渐渐消失。
眼见前头弟兄陷入坑内,开始还哇哇大叫,没过一会就没了声息,未冲出北门的贼兵肝胆俱裂,转身返回又遭到甲士无情挥砍,进退两难。
刘十六与程麻子会合一处,进退不得,好死不如赖着活,二人短暂商讨几句过后,连忙大呼:“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喊杀声忽然停歇,贼兵纷纷竖起耳朵确认。
刘十六见到场面开始平静下来,再次高呼:“弟兄们,降了,快住手...”
张平、张青和张铁各领着一百弟兄,将贼兵完全包围,见到贼兵住手后,连忙大喝:“既然降了,快快丢弃兵器,违者格杀勿论。”
大事已定,收拾降兵用不着张东操心,张东连忙下令,让侍卫去找些菜籽油来清洗壮汉的眼睛。
埋伏在外,充当疑兵的百姓青壮返回营中,将贼兵丢弃的刀枪剑戟收拾好,再配合甲士看押降兵,尘埃落定。
“卑鄙小人,无耻之徒,手段如此下作...”
壮汉的眼睛清洗完毕,敷上了一些消炎草药,再往眼睛缠上布条。处理得当,至少不会令壮汉眼睛瞎掉。可惜壮汉不领情,骂骂咧咧,为他治疗的侍卫气不打一处来,两脚飞踹过去,壮汉看不见,只能哇哇大叫。
刘十六和程麻子被押进中军大帐,大帐内烧着两个火盆,火光笼罩整个营帐,宛如白昼。三门伏兵皆是百姓青壮假扮,刘十六一眼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张东,心里幽幽一叹,暗骂:真是狡诈的家伙。
此次剿匪,意在钱粮,张东对剿灭这群山贼不感兴趣,嘴角勾起,看向刘十六,“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能屈能伸,好死不如赖活,有道是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今日落到我手里,有何话说。”
“敢问,你们可是官军?”
刘十六不确定问道。
张东笑着摇了摇头。
刘十六和程麻子对视一眼,心里暗道:有戏。
“既不是官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愿赔偿今夜的损失,大头领以为如何?”
刘十六看到一丝重获自由的曙光,连忙抛出赔偿条件。
“赔偿?真是笑话,我另一队弟兄已经攻破山寨,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赔偿。”
张东不屑地说道。
“什么,你...”
这支队伍战力彪悍,就算另一队稍有不如,留守山寨的两三百老弱残兵,也不可能是对手,山寨落入眼前人之手,板上钉钉,刘十六气得说不出话来。
山寨被攻破有家难回,为了保命,除了臣服别无他途。
程麻子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大头领,我愿追随于你,鞍前马后。”
刘十六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模样,见到主位上的头领投来目光,心里暗骂一句程麻子软骨头,结果也跪倒在地,“大头领,我愿降,只求饶我一命。”
自家一千多号人尚且朝不保夕,再收留这伙山贼,实在供养不起,张东压根就没想过收服这伙山贼。
“我说大当家的,你骨头也太软了,我都没开口招降呢,让我如何选择?”
张东无奈说道。
不招降,莫非是要赶尽杀绝?刘十六肝胆俱裂,连忙磕头大呼:“大头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命啊...”
程麻子听闻对方没有招降之意,脑袋磕到地面,咚咚作响,嘴上大呼:饶命。
见到两个匪首不停高呼饶命,张东颇为苦恼,眼珠子忽然咕噜一转,伸手指向营帐外,问道:“外面那个大块头是谁的手下?”
“回头领话,那个大个子是他的手下,名叫陆涛外号大头。”
程麻子伸手一指刘十六,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立即将刘十六给卖了。
营帐外,陆涛手脚被捆绑,双眼还缠着布条,无法视物,嘴上大骂不停,偶尔招来几个飞踹,却从未停止辱骂。
刘十六被程麻子出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听着陆涛大骂,连忙开口撇清关系,“大头领,陆涛不过是投靠于我的青壮百姓,因力大无穷,所以我将其收为侍卫,其大骂之言,与我无关啊。”
“哦,既然与你无关,其嘴上污言秽语,我甚不喜,你将其当众斩杀,我便纳降,可否?”
张东饶有意味说道。
“大头领此言当真?”
刘十六紧抓救命稻草,激动得浑身颤抖,暗想:程麻子,你给我等着...哼。
“本将绝不食言。”
张东一锤定音。
张平连忙走过去解开捆绑刘十六的绳子,抽出随身佩刀,递给刘十六。
大帐内的言语,陆涛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大难临头,而要杀自己的还是自己效忠的大当家,顿时心如死灰,大喝一声:“速来,只求一死。”
刘十六别无选择,手握大刀,迈步走出营帐。
张东忽然给张平和张青投去一个眼神,然后点点头。
要收服这个大块头,必要其对旧主死心,张东玩出此等花样,也不知刘十六是否领会,只能安排张平和张青去救场。
二人会意,张平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钢刀,张青则抽出佩剑,一左一右跟随刘十六走出大帐。
侍卫见到贼首过来,连忙解开缠住陆涛双眼的布条,让其好好看看旧主如何对其下手。
“大头,不是大哥我狠心,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权当还了恩情,你我两不相欠,安心上路吧。”
刘十六见到陆涛通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他, 嘴上说了几句好话,举刀便砍。
“当...”
张平和张青同时出手,将刘十六挥砍的大刀弹飞。
“这是何故?”
刘十六不解,连忙转身看向帅帐内的张东。
“好了,你的态度我见到了,陆涛也还了你的恩情,不过山寨你暂时回不去,天明后我必恭送出营,绝不食言。”
张东给刘十六吃了定心丸,起身大步走出帅帐,蹲下身子解开捆绑陆涛的绳索,“陆涛兄弟,你也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