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推一针肾上腺素,快点!马上!”
“@#%¥&*¥@……”
“老板,她这个样子,要不要送医院里去?”
“@#%¥&*¥@……”
“刘医生呢?他过来了没有?特么的!催他!赶紧的!”
“好的,我马上催他狗日的!”
“@#%¥&*¥@……”
我忽然觉得身边非常喧闹,好像有很多人一样,但我浑身发冷,脑袋发晕,已无暇去关注别的了。
模模糊糊之间,我看到了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
他穿着一身草绿色军装,浓眉大眼,笔直的鼻梁。
我想这应该是年轻时候的丑十八,于是冲他笑了笑。
“雅雅,我没能把你救出来,对不起。”
我拼命摇头,这不能怪你,丑十八,你已经很好了。
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面前这个的小伙子开始变得淡然,若有若无,并开始远去。
我的心像挖了一下似的难受,两手往前伸去,在空气中虚抓,口里还急切的叫道:“丑十八,你、你别走……”
但丑十八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还飘了起来,终于不见。
我很揪心,尖叫一声,坐了起来。
眼前的景物渐渐变了,变得很清晰。
原来已经天亮,而我自己,已不在水牢里,此刻正坐在水牢旁边的地上,身前身后,却围了一堆男人,男人中有阿亚,还有那个朱老板。
什么情况?我怔住了。
这个时候,我还觉得有些头晕,又有些耳鸣,还有屁股下突然一阵豁刺刺的,是草尖在扎我。
我想了起来,自己的衣服应该还在旁边那地上,而男人们像看猴一样围着的,是一派全真、纯粹的自己。
我又怒又惊,心中一急,又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很安静了,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床前坐着一个漂亮女孩,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比我小一点。
这女孩穿着一件蓬松的花裙,秀气的小鼻子,红润的薄唇,一双明媚的眼眸中蕴含了淡淡的哀愁。
见我醒了,她眼里略过一抹喜悦。
我问她,我在哪里?你是谁?看见蚂蟥没有?
这女孩告诉我,她叫晓雯,是新来的,这里是亨利公司二十楼,至于蚂蟥,实在没有看见。
我定了定神,又问,晓雯,你是怎么来的?
其实,我不问也知道,她多半和我一样,是被人骗卖进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晓雯告诉我,她是自愿来这里的。见我发愣,又说自己原本是个国企职员,因为男朋友的父亲急病住院,需要一大笔钱。
她找领导软磨硬泡,用以后的婚假和产假抵了一年,这才能够过来。
我一听就怀疑这又是个套路,于是就问,那你男朋友呢?
晓雯说,他把我送到这里,就回国照顾父亲去了,他父亲离不开人的。
我叹了口气,没忍心去戳穿她男朋友挥汗如雨挖的这个大坑,因为我知道,她现在或许是一张白纸,但只需在这里待上三五个月,就什么都明白了。
很多事,除非你自己撞了南墙得了教训,否则不会醒悟,谁说都不好使。
就算我现在点醒她,也来不及了,她说什么也飞不出这栋楼的。
我换了种语气,开始去试探,晓雯,你知不知道在这里要做什么工作?是电信、菠菜还是视频直播?
晓雯这回没有爽快告诉我,过了一下下,才红着脸悄声说,雅雅姐,我听到他们在讨论,让我们两个到夜店去。
我又意外又伤感,心中却明白,或许是在他们眼里,我已经由当初那个寰亚小姐,变成了现在的寰亚女人,不然他们决不会打发我去夜店的。
这也就是说,我身价掉了。
晓雯顿了一下,才告诉我说,他们怕我再跑出去,不会允许我离开公司这栋楼,因为本栋楼的二楼,就是夜店。
我点了点头,又问,晓雯,你很年轻啊,又这么漂亮,他们怎么会把你也丢夜店里去?
晓雯的脸又红了,低了头不做声,只是摆弄衣角。
我怔了一怔,突然明白过来,这小姑娘是自己主动要去的夜店,为的是早点赚些钱,给她男朋友的父亲治病。
不用说,她是个善良而又爱心泛滥的姑娘,对她来说,走在大街上,到处也都是坑。
而她明知是坑,也会义无反顾的一脚踩下去,就像是那种喜光的小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