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豪哥说的那样,美塞河真的不宽,最狭窄的河面,就只有几十米,而河对岸,就是缅甸。
我们要过的河面,却有几百米宽,因为越窄的地方,越不安全。
河对面有几盏探照灯,在河面上扫来扫去。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影《渡江侦察记》。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这样偷渡过河,不免恐惧,目光总在河岸边寻梭,看茅草丛中有没有埋伏着黑乎乎的枪口。
豪哥知道我紧张害怕,就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冲他笑了一笑,没有抗拒,女人在这个时候,是特别需要主心骨的,不管你平时有多么强势。
船夫拉着我的行李箱,噔噔噔下了河岸,在水里一阵捣鼓,身下就漂出一艘小船来,跟变戏法似的。
豪哥拉了我过去,只见河面上漂着的,是一只气垫船,收发自如的那种,不知道安不安全。
要是河岸上没人打黑枪,河水却冲翻了气垫船,我这条小命,也基本就玩完了。
因此,我心惊胆颤站在河边,死活不肯上船。
豪哥安慰我说:“如果这次运气好,我带你看世间繁华。”
可万一运气不好呢?我反问他。
“你陪我历尽沧桑。”
他这话更加让我心里发凉,我哪敢这样陪他赌?冲他连连摇头:“豪哥,我们别去了,还是在泰国玩几天吧。”
豪哥二话没说,突然将我拦腰抱起,跨步上船,低声吩咐船夫:“开船!”
我很生气,不肯屈服,在豪哥怀里又抓又挠,恼道:“你要害死我呀?快点放我下来,我后悔了,现在不想去缅甸了。”
豪哥似乎有恃无恐,对我的话理也不理。
我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更加来气了,立刻吓唬他:“你再不放我下去,我要叫人了。”
豪哥可能真的怕我叫喊,双臂突然用力一箍,我顿时呼吸艰难,说不出话来。
这当口,船夫伸出船桨,在水里一划,船就离开了河岸。
豪哥等船一离岸,就放下了我。
我无力地匍在船边,大口大口的吸气,特别想吐。
豪哥弓身猫在船上,两眼紧盯着前方,一眼也没看过我,似乎我已是砧板上的鱼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拼死不上气垫船,还是有机会摆脱他们回国的,一上船,我就此踏上不归路,再也无法再回头。)
美塞河水流不急,气垫船平稳往前,很快就到了河中心。
奇怪的是,那几盏探照灯形同虚设,始终没照到我们这条偷渡的船。
要是被缅甸军方或泰国军方发现抓住,我的命运或许更好。
题外话,不多说了。
这时,远处驶来一艘机船,突突突突,声音很响,但没有打开船头那盏扫来扫去的灯。
我以为是抓偷渡的巡逻船,一下子就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直打颤。
船夫攀着船沿,无声无息地溜下水,并向我俩招了招手。
豪哥跟着下河,攀着船沿,水面上只留着一颗脑袋。
可我是个旱鸭子,就是个游泳池都能淹死我,哪里敢下河去?
豪哥可能知道我的情况,就压低声音,急切道:“快趴下,别露出脑袋,贴着屁股。”
也许是这条河经常有漂流物,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驶来的机船毫不停留,直接开了过去,连个好奇的人都没有。
气垫船毫无悬念地靠了岸,船夫停稳了船,就挥手让我们离开,没有说话。
我挣扎着起身,用尽平生之力,跳下了船,因为不会像男人那样用力,我差点跌个狗吃屎。
豪哥过来拉了我,迈步往岸上走,船夫也没停留,立刻又将船划走了。
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豪哥并没给他偷渡的钱,船夫也没问他要,就像个常年在河面上义务摆渡的人一样。
这让我百思不解,我想问豪哥,估计他不会说出真相,顶多就是一句忘了。
我们沿着河岸走了几里路,就看到前方有个安军检站。那些人手里的长枪,很远都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