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归到郑一剑这里,瓢泼大雨已经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之久,路面上的积水越来越深,仿佛形成了一条汹涌澎湃的小河。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雨似乎并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一剑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湿透,但仍努力艰难地蹬着自行车前行。只要再穿过前方那个十字路口,就能到达家所在的那片小区了。
在茫茫雨幕之中,一个穿着雨衣、骑着自行车的熟悉身影出现在他的前方。
一剑咬紧牙关,奋力加速骑行,终于快要赶到十字路口追上了对方。当靠近那个身影时,他大声问道:“梅梅,这么大的雨天,你怎么还出来做什么呢?”
听到这突然的声音陈晓梅侧身转头回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回应道:“呀,原来是小剑哥啊!你怎么也不穿上雨衣或者撑把伞呢?看看你,简直变成一只落汤鸡啦!”
原来在叫陈晓梅,比一剑小俩岁,他们是同一个小区的,平时没事总过来他家玩。暑假报了补习班,回家路上躲雨,看雨一时半会不会停,就在路边买一件雨衣就骑车往家里回,没想到竟然在路上碰到郑一剑。
俩人艰难地蹬着自行车,车轮在积水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眼看着快要通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间,路口那边一辆悍马车疾驰而来,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它飞速驶过,溅起了一道汹涌澎湃的水流,犹如一条凶猛的巨龙,张牙舞爪地向他们猛扑过来。
一剑猝不及防下,身体猛地摇晃起来,险些从自行车上摔落。他心中愤愤不平,正准备破口大骂那位悍马车主毫无公德心,竟然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还如此横冲直撞时,却惊见身旁的陈晓梅连人带车已被水浪狠狠地拍打就要从车上跌倒。
情况紧急!一剑心知不妙,连忙扔下自行车,一个箭步侧身冲向摔倒的晓梅。然而,由于地面湿滑不堪,他自己也失去了平衡,脚步踉跄。最终,他和怀中的晓梅以及自行车一起重重地跌倒在马路上满是泥泞的水坑之中。
陈晓梅心有余悸地匆匆忙忙从一剑身上爬起来,此时的她早已浑身湿透,雨水如瀑布般顺着雨衣倾泻而下。她心急如焚地将倒在水中的郑一剑用力拉扯起来,焦急地问道:“小剑哥,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啊?”
一剑艰难地推开压在身上的自行车,顺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水渍,强装镇定回答道:“我没事儿,梅梅,你自己有没有哪里摔伤啊?”
看到陈晓梅安然无恙后,一剑稍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便急忙涉水去追赶被水流冲走的帽子。他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帽子捞了回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手心一阵刺痛,仔细一看,原来刚才搀扶陈晓梅摔倒的时候,手掌不慎被石子划破了。
两人检查了一下彼此,发现并无大碍之后,便一起扶起自行车穿过了十字路口。这一路上,他们默默无语,心中都有些后怕。
直到终于回到小区,准备各自回家时,一剑才忍不住对陈晓梅嘱咐道:“梅梅,回家后记得赶紧脱掉湿漉漉的衣服,好好洗个热水澡,最好叫你妈妈给你熬一碗姜汤喝下,以免着凉感冒噢!”
陈晓梅满心感激地点点头,同样关切地回应道:“小剑哥,刚才真的非常感谢你,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哦,千万别感冒了。”说完,两人挥手道别,各自骑着车回家。
一剑走进家门,环顾四周,家里空落落的,没有一丝生气。他默默地换好干燥的衣物,然后开始寻找医疗箱,打算处理一下受伤的手掌。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墙上的那半张相片,如同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牵拉一般,一剑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轻柔地将相框取下来。
他定睛凝视着那半张相片,画面里的父亲脸上满溢着幸福的笑意,双臂紧紧环绕着幼年时期的自己。然而,在这张相片的旁边,竟然还夹着一张小雨落的照片。
一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相框,嘴里低声呢喃:“爸,您究竟身在何处呢?一剑真的好想您啊。明日,我便要前往华盾学府求学了......”言语之间,弥漫着他对父亲深深的思念和无尽的哀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慢慢地将相框翻转过来,背面呈现出的又是另一幅景象——那是他的母亲怀抱着弟弟无敌的样子。刹那间,各种纷繁复杂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内心更是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
原来,这张照片是他们一家四口在一剑和弟弟一岁时拍摄的全家福。然而,自从他被母亲送走之后,这张珍贵的全家福就被无情他撕成了两半。
原本,他想要扔掉属于母亲的那一半,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最终,他选择将其放在相框的背面,深藏起来。
当提到母亲这个词的时候,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在那么小的年纪里,母亲竟然会如此绝情地抛弃了父亲和自己。
每一次回想起曾经的那些过往事情,特别是修炼那本神秘的锻体诀的时候,当天的场景就像电影一样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和弟弟张无敌,被他母亲王惠娟无情地放在冰冷刺骨的铁架床上。从那时起,他才明白自己现在所承受的病痛全部都是因为母亲亲手造成的。
想到这里,愤怒得几乎丧失理智的他突然用力将相框狠狠地扔向沙发,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内心深处所有的怨恨都释放出来。就在那一天,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母爱的可怜孩子。
虽然家里现在只剩下他和雨落两个人,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会抛弃自己。在心底最深处,他坚定地相信着父亲一定会回来找他。
就在这时,他那只受伤并且还在流血的手不受控制地紧紧握住挂在胸前的龙形玉佩,那可是父亲留给他最后的物件啊!
他嘴里轻声念叨着:“爸,您到底在哪里呢?你知道小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您回家吗?”这句话里充满了深深的思念和期盼,在整个空荡无人的房间里不停回响,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
刹那之间,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向他的头部袭来,好像要把他的脑袋撕碎一样。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暗暗想道:“糟糕,该不会是因为淋雨所以感冒了吧?”
可是,他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思维就像突然断掉的琴弦一样突然停止,大脑也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随后,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就这样毫无生气地瘫倒在沙发上。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悄然溜走,而他却毫无察觉,仿佛沉浸在一个无尽的梦境当中。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意识才开始慢慢地苏醒,但依然处于一种迷蒙恍惚的状态之中。
他拼命地与那股沉重的倦意做抗争,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快辛醒,快醒醒......绝对不能睡过去,更不能生病倒下啊!雨落还等着我去照顾她呢。整个暑假辛辛苦苦打工好不容易才赚到这几千块钱,如果再生一场病,恐怕又要把这些血汗钱给白白浪费掉了。”
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努力,他终于使出浑身解数猛然撑开了双眼痞,并咬紧牙关极其艰难地从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缓缓爬了起来。
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后,他准备先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然后再到厨房去煮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来驱散身体里的寒意、温暖自己早已冻僵的身躯。
就在这时,一种异样感涌上心头——周围环境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惊愕地环顾四周,满脸疑惑与震惊,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哪儿?我明明应该待在家里呀!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莫非是梦游所致?也许真是因为生病发烧产生了幻觉吧......肯定就是这样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开始一想到生病又要花钱看病,一剑心里又暗暗心疼得流血。他和雨落的生活费啊!
突然间,他的目光被眼前壮丽奇景所吸引,完全忘记了心疼钱财之事。眼前宛如仙境一般令人陶醉:四周环绕着一大片茂密的桃林,枝头挂满了累累硕果。这些桃子如拳头般大小,呈现出鲜艳的粉红色和红彤彤的色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一剑抵挡不住诱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摘下一颗沉甸甸的桃子。被桃子压低的树枝微微下垂,仿佛在向他招手示意品尝这美妙的果实。一剑小心翼翼地将桃子放在身上的衣服上轻轻擦拭,去掉表面的绒毛后,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声响,满口都是甜蜜多汁的果肉。味道好极了!既脆嫩爽口又甘甜宜人,这种独特的口感让人回味无穷。一剑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满足感之中,心情愉悦无比。
诶,他心里突然暗道,不对啊!自己做个梦怎么这么真实? 吃个桃子都能吃出这么真的感觉出来。
一剑疑惑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拧,疼得他泪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不是梦啊!这是真的,那这里是哪里?他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就这里,一剑带着满脸问号,心里一千句草泥马,边啃吃桃子 疑惑不解边走边打量四周,人就往桃林里走去。
这片桃林中的桃树恐怕已经存在数百年之久了!它们如此巨大,树干粗壮得连一个人都无法环抱。这些桃树真是怪异无比,竟然能够一边结果实一边绽放花朵?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桃树呢?
一剑暗自思忖着,心中充满了好奇。他顺手摘下两个更大更红的桃子,轻轻擦掉表面的桃毛,又大口啃咬起来。那甜蜜多汁的口感让他不禁感叹:“这桃子一定是完全成熟了才会这般美味!”
正当一剑吃得津津有味时,他的目光突然被前方的景象吸引住了。只见前方变得十分开阔,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映入眼帘。他快步跑上前去,仔细端详着这些美丽的花朵,但却发现自己一种花都不认得。
在花海中央,有好几间雅致的竹制楼阁矗立其中。一剑猜想里面可能有人居住,于是便决定先打听一下此处究竟是何地。
然而,当他站在竹楼外的栏杆旁,大声呼喊数次“有人吗”之后,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他。可能主人不在,所以他不敢擅自推门进入屋内,只能站在围栏外面四处张望着。他心里暗自揣测:“房子的主人或许不在家吧,但也许就在附近?……”
这里果真是个绝佳的所在!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美不胜收。小巧精致的桥梁横跨于溪流之上,潺潺流水声不绝于耳;典雅古朴的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不时传来鸟儿欢快的啼鸣;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清新宜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正当他漫步至楼阁后方时,突然被眼前的一棵参天古树所吸引。那树干笔直高耸,直冲云霄,一眼望去竟无法看清其顶端。更为奇特的是,这棵古树的半边树冠繁叶茂、生机勃勃,而另一半却满是枯枝败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此怪异的景象令他不禁心生好奇。
他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古树粗糙的树皮,口中喃喃自语道:“好壮观的一棵树啊!这棵古树怕是已有数千岁高龄了吧?不然怎会长得如此巨大!”他凝视着这棵古老而神秘的大树,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就在一剑轻抚着古树并发出感慨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自己胸前佩戴的玉佩开始发热发烫,而且热度迅速上升,眨眼之间便热得让他的皮肤生疼不已。惊慌失措之下,他急忙想要将玉佩摘下来扔掉。
然而,就在这时,一剑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来自树身的一股神秘力量牢牢地吸过去。他的整个身躯紧紧地贴合在古老的树皮之上,仿佛被一种无形的胶水粘住一般,难以动弹分毫。
此刻,那块发烫的玉佩紧贴着他的胸膛,带来阵阵灼痛,令他不由得咬紧牙关。这种痛苦犹如一把烧红的烙铁直接烙在他的心口,剧痛难忍。
尽管如此,一剑仍然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古树的束缚,但无论他如何挣扎,所有的努力都只是白费力气而已。相反,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整个身体似乎正在逐渐被古树吞噬,一点点地融入到树干之中。
没错,此时此刻,一剑的身体的确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又不可阻挡的速度逐渐融入树干之中。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存在都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被吞噬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正当一剑竭尽全力想要挣脱却感到深深绝望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剧痛袭来!他的腹部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狠狠刺穿,那种感觉如同昔日在他母亲家后院的时候——当时的他正病秧秧地躺在铁架床上,然而此刻的痛苦却是如此刻骨铭心,犹如万箭穿心!
这股痛楚让一剑几乎无法忍受,他紧紧咬住牙关,试图用呐喊来宣泄内心的苦楚,但发出的却是一声声凄厉至极的哀嚎。
那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最终将他彻底淹没,使得他眼前一黑,昏迷不醒。
此时的一剑已然完全没入了古老的树身之内,毫无踪迹可循。仿佛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从未真实发生过。
似乎郑一剑这个人根本就未曾来到此处一般。唯有古树根部那个被啃噬了一半的桃子,还残留着被啃咬过的痕迹,默默见证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郑一剑的思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他的身体紧紧地蜷曲成一团,如同一个还未降临人世的婴儿般,静静地沉眠于梦境深处。
此刻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不堪,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耗尽。
这种酣然入梦的感觉,对于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他来说,竟是如此珍贵而美好。或许,就让他自己这样舒舒服服地沉醉下去吧......
然而,在他的意识之海深处,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他”存在。那个“他”正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咆哮,并用力摇晃着郑一剑的身躯。“醒醒!快点醒来啊!一剑,郑一剑,你这个傻瓜,赶紧给我醒过来!难道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昏睡下去吗?”
郑一剑迷迷糊糊地微微睁开双眼,望向那个不断嘶吼的自己,却发现对方宛如镜子里的倒影一般真实。他有些不耐烦地嘟囔道:“别吵啦,让我再睡一会儿不行吗?我好累,只要休息一会就好。”
听到这话,另一个郑一剑顿时怒火中烧。他瞪大双眼,眼珠子充满了血丝,愤怒地斥责道:“郑一剑,你这个没骨气的胆小鬼!你竟然选择在困难面前退缩,你想要逃避现实吗?你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誓言和目标吗?”
“你仔细琢磨琢磨,你这个胆小鬼,父亲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失踪不见人影,母亲为什么会抛下你和带年幼的弟弟离家出走。这样艰难困苦的日子,你不也照样咬牙坚持挺过来了么?”
“而且你心里,不是一直期盼着某一日爸爸能够平安归来吗?要是哪一天爸爸真的回家来,却找不到你该如何是好呢?”
“还有雨落,如果你就这么撒手人寰了,那她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有谁会像你一样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呀?郑一剑,你这个蠢货快给我苏醒过来!”
梦境里另一个郑一剑嘶声怒吼,抓着他的肩膀拼命不停地摇晃。
郑一剑迷迷糊糊之间,他突然听到“雨落”两个字,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他情不自禁地开始质疑起自己:对啊!如果我遭遇不幸,雨落那丫头以后要怎样生存呢?还有谁能照顾她呢?谁会帮她料理家事、清洗衣物和烹饪美食给她吃呢?
她是否会因悲伤过度而泪流满面呢?是否会埋怨自己没能好好呵护她呢?
多年来,他们相依相伴,同甘共苦,历经无数风风雨雨,如今难道就要在此刻轻易认输吗?绝不能这样,无论如何也绝不可以!此时此刻,郑一剑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呐喊着。
他凝视着自己站立之处,仿佛置身于早已枯竭多时的河床之上,脚下的土地由于严重缺水而裂开一条条扭曲丑陋的缝隙,极目远眺,四周被白茫茫的浓雾笼罩,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幕,缓缓变幻成了一个白须白发、面容憔悴的瘦弱老者形象。这位老者看上去满脸病态,但却用一种病恹恹的口气笑着说道:“小子,你的精神力量倒是相当不错啊!拥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和广阔的识海实属难得。只可惜你这副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劲了些,瞧瞧你那宽阔的丹海,竟被你糟蹋成了这般模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老者,一剑完全愣住了,一时间根本无法理解对方所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话语。什么识海、丹田、丹海之类的词汇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一般晦涩难懂,让他感到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