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项氏带来女魃,楚王已经想要去见祂了,我们该怎么办!”
诡异漆黑的屋子里,楚国大巫师手持一把青铜小刀切割血肉,闻言,缓缓放下刀嘶哑的声音响起:
“我问你,你觉得世间是否真的有神?”
问话的人是楚国巫祭的二号人物,百姓眼中离神最接近的几人之一,原本该最相信神明的,此时却沉默了。
宗教似乎都有一个特点,即越是位高的宗教人员,越会怀疑神的存在。
他们日日研究经典,举办祭祀,用尽一切办法都找不到神的踪迹,久而久之,对神的怀疑便难以抹去。
“呵,你我都不是信众中最信神,最虔诚的”
见他不说话,大巫师揭露了这个事实,直起身子来,“可是偏偏在我们这一代,就出现了神明!”
大巫师语气越发癫狂,靠近另一人大吼道“月神常曦出现了,还告诉我们东皇太一早已消逝”
“现在又有一个女魃出现,你问我该怎么办?你问我该怎么去对付一个神吗!”
大巫师到最后的嗓音已经高到不可承受,充满了激动、惶恐甚至还有一点恐惧。
屋子里死寂一片,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良久一道声音传来:
“我们去找楚王,举办血祭迎接女魃”
“……是”
…………………………
此时项燕也是焦头烂额,自从女魃下榻在他府中后,源源不断的有人来拜访,话里话外提到女魃,希望能去拜见祂。
说实话,提出来的条件没有不让他心动的。
可是项燕连试图去问一下女魃都没有,没有亲自与女魃相处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恶神”之名确实名副其实。
突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下一秒门被身体撞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了进来。
“项籍!你又闯什么祸了”
小男孩听到祖父这么说,横眉竖眼,一脸不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叫:
“今天叔父教我背书,我没背出来他就要打我,我当然要跑了,不然还留下挨打吗”
项燕看着顽劣的孙子,头上青筋直跳,拳头硬了。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完一顿是不是还要多加几下。
小男孩却一点不怕,似乎天生的无惧无畏,自发挪动屁股到项燕坐席边,随手去翻看几案上的竹简。
“放手,你看得懂字吗”项燕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的这个孙子——不识字。
说起来好笑,项氏一族也是楚国大贵族,家中子弟虽有不成器的,也不会像项籍一样快8岁了,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
“哼,识字有什么用处,我以后会是万人不敌的大将军”,大言不惭的项籍转过头又对项燕道:
“以后楚国也不用害怕秦国了,我项籍一定会带兵打下秦国”
明明只是小儿之言,项燕心中却涌出了一丝希望,之前女魃注意过的那群稚子中,就有他的这位孙儿!
女魃注意的是哪位小孩无人知道,项燕也安排了人去观察他们,试图找到不同寻常之人。
项籍如今发出如此豪言,怎么能不让项燕心喜。
因为高兴,他难得没有给孙子爱的教育,反而端了豆糕给他吃。
一边看着孙子吃,一边叮嘱他“家中近来多事,你要乖一点,没事不要往西边院子去”
嗯嗯嗯,项籍吃着豆糕表面答应了,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哼,不就是说祖父带了名为女魃的神吗,在项籍看来都是骗人的。
那些巫师什么,他早就发现了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神异之处。
熊孩子的心思千奇百怪,项籍出来以后,溜溜达达,仗着熟悉府中地形,躲过沿路巡逻的侍卫,从狗洞里钻进了西边院子。
“宿主,把头抬起来一点,这个染发剂太容易沾了”
这边,凌潇躺在椅子上,手边是装上红葡萄酒的高脚杯,头顶隐蔽处是吹着冷风的空调,眼前摆着巨大的液晶电视。
听见的话,微抬起头,让给发根补染染发剂。
“没办法,要效果好就得买这种的”
从月神到女魃,两张不同的脸还好办,凌潇获得的技能能够帮助她达到这一点,红发可就得靠染发剂了。
系统·黑鹰为了给宿主染发,长出两只手臂,以突破常人审美的形象兢兢业业的涂染发剂。
“我们都快在项府待了半个月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嬴政都亲至王翦府上请他带六十万大军重攻楚国了,宿主!”
手上不停,嘴巴也没停。
凌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闲闲的道:
“楚国势力太复杂了,贵族与王族相互倾轧,你拖我后腿,我拖你后腿,这才没人来找女魃,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就这几天了”
话说的很笃定,系统听到舒了一口气,要是自己付出这么多,经历辛酸,这个计划出错了,能气到死!
突然,一声细微的声响传来,凌潇睁开眼睛与系统对望一眼,兴致盎然,在脑内对道:
“有好玩的来了”,尾音打着颤,恶意十足。
项籍悄悄地跑到屋子外面,才贴近窗户的缝隙,就感受到一股冷意丝丝缕缕的透出来,让他不禁在盛夏里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这里这么冷”
项籍有些害怕了,可是又不甘心直接就走,心想就看一眼那个“女魃”。
于是,他从窗户里看去……
鲜红长发如瀑布般披散的神明半躺着,身后一只如魔怪一般的鹰居然长着两只孩童似的手!
项籍瞳孔紧缩,那双手,那双手抓起一把红色的粘稠液体,一下一下抹在女魃的头发上。
是血吧,一定是血!说不定还是用几十个几百个人的血才熬出来的。
女魃一头红发居然是用人血染成,这么长的头发,该用多少人的血肉啊……
咯吱咯吱,项籍听到自己害怕的牙齿打颤。
猛的捂住嘴巴,不行,不能被听到,不然祖父他们可能要在女魃的头发上发现自己了。
项籍准备悄悄退走,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睛却看到女魃坐起身。
端起如冰一般的古怪杯子,缓缓喝下一口浓稠的血液,那血红的发黑了。
几滴血液沾在女魃的唇上,妖异浓艳。
女魃直直看向窗户,鲜红的唇扯开一抹笑,“小孩儿,看了这么久,怎么不进来啊?”
“啊啊啊啊啊”项籍害怕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