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咱们可是多年的生死搭档,就算如今有姑爷陪在身边,可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见色忘义、色令智昏。”
那天各位大人言语间的官司,沐青羽也没太敢仔细听,可那记载去往千寻岛所需准备物资的清单倒是十分有幸记了个清楚,毕竟,以现在掌控身体那位的“机智”,谁敢让他插手。
可都要启程去千寻岛了,陆初雪竟然让沐青羽留在千凰岛驻守后方,还说什么他办事妥当,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主子,如果你的眼神能够在真诚些,温郎君,对,沐青羽该庆幸至少是武功与智商同时在线的那位掌控身体吗,您的嘴角能稍微克制些?
“阿青,这里毕竟是凤元国,你想啊,若是锦川丧心病狂推我和言熙出去当替死鬼,要是没有支应的人,今后爹爹娘亲想给我们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天地良心,陆初雪一时没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了。眼神悄咪咪往后看去,嗯,还好,锦州此时还在房间内养病,刚才喝过药后,清醒片刻便昏睡过去。
而锦?丧心病狂?川本人,此刻正与封离女皇在马车中互诉相思,肯定没闲心偷听别人说自己的坏话。
“阿离,你看看他,难道就因为兄长体弱有张无辜善良的脸,我就要担下所有的骂名……”
感觉也没分开多久,封离怎么总觉得锦川似乎比以前还要……作,“乖,你多坏我都喜欢你,别人的看法,根本不重要。”
“妻主~~”
耳边传来锦川的矫揉造作的冷哼声,还有封离正气十足的劝解与诱哄声,陆初雪神情尴尬,手伸到温言熙腰间狠狠拧了一下,我说的对吗,夫君。
温言熙笑得很是诡异,沐青羽只觉得脊背突然发凉,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怎么每次受伤的都是自己,“头儿,你可别吓唬人,既如此,我留下便是。”
“对了,这是浮酥,水姑娘的引子托我交给你的,她昨天已经离开凤元国,说……要跟着那个叫小满的回他家乡看看。”
唉,看着陆初雪和温言熙二人的马车逐渐消失在眼前,沐青羽眼神落寞,以后,她的身边彻底不需要自己的保护,早该知道的事情,何必非要将自己困在回忆中苦苦挣扎。
“阿青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我家主母,好儿郎自当快意恩仇……嗯,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关妤真是没眼看,本来还想着这些年羌笛表现不错,给他个成为自己真正夫君的机会,现在看来,呵呵,她担心以后再生出个像他阿爹一样的傻憨憨。
“算了,这些不重要,我和阿妤准备了好酒,走吧,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羌笛刚想回过身去牵关妤的手,却看到人家早就走了,只留给自己一片衣角,还有,旁边神色莫名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沐青羽。
“阿青兄弟,我突然想到有句话很适合我们……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杜若师傅突然离开,还将执法队直接交给梨笙统领,这些天,为了让执法队中的所有人能够真心臣服自己这个新的还是突然出现的领头人,深受丹毒影响的梨笙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直接打服所有人。
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想与陆初雪好好比试一番,结果她刚来到陆初雪门口守株待兔,就看到紧闭的大门,还有奇奇怪怪的两位郎君在那边纠缠。
好烦啊,梨笙心中生出莫名的郁气,嗯,看来还是回到执法队,找那些人……自己的属下切磋吧。
“梨梨,你也想加入她们吗?”流云眼眶的红肿还有脸上的淤青还未消退,当然,也是某人故意为之,毕竟,苦肉计向来是追求小娘子的最佳探路。
听到这话,梨笙深深看了流云一眼,突然靠近拉下流云的脖子,用自己的脸贴近男人的额头,“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难道,真被执法队那些人打傻了?”
“梨梨,你还真是……嗯,你的人将我欺辱至此,梨梨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流云养好内伤后,多次设法潜入执法队,可惜当时有杜若坐镇,防守堪称固若金汤的地方,没闯进去不说,还被好一顿碾压。
知道梨笙被哄骗接手执法队后,更是因为急于救她出权利的旋涡一时冲动直接明闯,要不是梨笙及时出现,流云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面子彻底要离他远去。
怎么这些年引子当得,光记得让梨笙精进武功,自己却越来越懈怠,这次内伤更是养上许久才彻底恢复……流云想到自己帮某个没良心的小娘子转移丹毒,若是最后没能挟恩图报,都对不起自己恶人的身份。
“流云的手段真是愈发下作,竟然勾引我妹妹当街……哼。”
为了弄清楚自己妹妹还有流云那个大尾巴狼究竟到了那种地步,容执换上轻便的男装,已经跟在二人身后许多天。本来以为笙笙妹妹是破坏气氛的高手,流云追妻路就是痴心妄想,这样,自己也能跟宠女狂魔的父亲有个交代。
可,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笙笙对流云,特别像是情动而不自知。容执将觉得二人般配的念头全被扔走,他可不能也被迷惑,妹妹的幸福还要靠他来守护。
……… ………
“初雪,你在想什么。”封离感受着熟悉的海风,看向远处一眼望不到尽头辽阔的海域,这便是凤元女皇誓死守护的东西。
“只是觉得我们胆子真大,就这么点人,还敢与天道对抗。”
陆初雪也不觉得自己似乎无意中透露出什么重要的天命预示,念柒的那些提示似乎总在她想清某些关键处时,突然在她脑中蒙上一层轻纱,阻止她继续下去。
可如今,离千寻岛愈近,那层轻纱逐渐散开,陆初雪仿佛明白,此前所有的事情,或许都是为了将她们引向千寻岛。
封离似乎没有察觉到陆初雪的试探,只是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放在对弈的锦川与温言熙二人身上,“虽然有这样的疑问,可你却并未因此生出半点恐惧,不是吗?”
陆初雪与封离相视一笑,若是没有足够的底牌,谁都不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多管闲事,这是人之常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凤元女皇的责任,还有记忆中早就忘却的故乡与亲人,增加筹码的存在。
“阿离,此刻我才真正觉得,我们注定是要成为知己的。”陆初雪看着熟悉的地方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神色不明。
此刻,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船上正带着菩提偷吃膳房准备的红烧烤鱼的福晟,长叹一口气。
“菩提,你可真是我的小冤家,知不知道,就因为遇见你,我济世救人的安生日子……彻底被打破。”
就知道,长得像佛陀浑身充满神性的菩提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福晟从小在别人眼中就是个与世俗格格不入之人,所以,当老和尚说她与佛门有缘的时候,爹娘能够毫无迟疑将年幼的自己留下。
比起刚出生的幼弟,爹娘从未在自己身上得到过情感的回应,而福晟面对人情世故过于理智的态度也让他们在亲朋中时常受到嘲笑。
或许,他们在自己刚来到红尘时,确实充满期待,想悉心教导好好接引福晟开启新的命运的轮回,可最后……可能是因为,福晟脱离既定安排从而让他们作为爹娘的应该遵守的轨迹不能如常运转,所以恐惧,最后选择抛弃。
现在,当初见到菩提说好要在这张白纸上涂抹独属于自己色彩的福晟,终于成功让菩提因她而生出所有欲望与执念,却在得知自己也不过是个接引者的身份后,将他无情推向早已被安排好的命运。
“那又如何,菩提属于福晟,福晟也属于菩提。”
“你啊……算了,就算你的身份……我福晟的人也不是,如此随便就能抢走的。”
困意袭来,福晟的身形滑落在地的瞬间,被菩提揽入怀中禁锢住。温柔的吻落在福晟额间,看着远处迅速蔓延的大雾,菩提眼中神纹出现却又瞬间隐没。
呵……虚无,好久不见,离开这么久,总是要回家的。
大雾蔓延速度加快,在船还没有进入千寻岛附近海域时,幻境提前到来。锦川眼眸紧闭,封离将头靠在锦川身上,此刻,她不再是凤元女皇,只是红尘中最普通不过想与郎君儿孙满堂白头偕老的小娘子。
温言熙阻止发现锦川与封离不对劲想要上前提醒的陆初雪,与她十指紧扣,极力克制困意,将人抱回房间,“洛洛,这次看谁最后醒来……上次没有防备,让你在甲板上受凉,这次……”不会了。
陆初雪有些哭笑不得,倒是她关心则乱,这千寻岛的幻境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破解,当初她们只是路过,所以幻境只是起到短暂的迷惑作用,这次……
陆初雪躺在温言熙身上,将两人的手用红绳绑住,咳咳,本来是离开北穆时,嫣然长公主提前给的新婚贺礼,说是在身上受到过神明祝福的,本来还想着等他们大婚之日,再拿出来给温郎君个惊喜。
如今,用神明自己东西破解自己设下的幻境,岂不是更有意思。
千寻岛上,虚无正将沈柯吟压在床榻上,祂知道自己现在顶着念柒的样貌,他会默许所有的事情。
“你的心跳声,很让人安心……小沈哥哥。”
沈柯吟突然觉得很荒谬,说到底,自己这副身躯不也是神明的手笔,如果虚无知道让祂感受到安心的气息是属于那个祂最想逃离却永远无法摆脱的法则之力,还能否保持镇定。
突然,虚无想要继续探索沈柯吟的动作一顿,令人作呕的气息骤然离开,念柒脸色苍白,看着手脚被束缚神情憔悴的沈柯吟,眼中满是心疼。
“夫君,莫要再犹豫……就当是帮我解脱吧,下辈子……可否,”早些找到我?
“柒柒,抱歉,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乖,不要强撑着,好好休息。”
沈柯吟知道虚无也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力量,既然,祂也亲自来到红尘中,那么事情的结局究竟会如何,还未可知。
“大人,您来得正好,天梯已经修建成功。”林溪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幸能够见到神明的使者,毕竟,这些年,天道的护卫者内部早就派系林立,多数人都是借着为天道守护秩序的名头为自己谋取私利。
当林溪幼时,第一次在梦中接过神旨那刻,就开始筹划如何为神明修建好天梯,助祂重归神界。
那些皇家海军,每次送来祭品都只能借助偷拿的月芜草才能暂时在岛上行动,他可是拥有神明给予特权,不仅能够随意带人出入千寻岛中心地带,还能免去幻境的影响。
“滚……”虚无觉得刚才定是错觉,天道正统向来自诩清高,不可能会踏足红尘的。而且,当初为了将自己封印在凤元龙脉中,祂亦伤到本源,怎么会恢复得如此快,除非,祂也将神魂散落人间在轮回转世温养。
“遵命,大人……”林溪露出诡异的笑容,神使难得对他产生情绪波动,这是不是可以说明,神明终于愿意施舍一点目光给自己……
可惜,林溪并不知道,虚无脱离念柒的身体后,并没有具体形态,他能感受到虚无的存在,也是因为祂残留在林溪身上以便随时查看外界情况所残留的力量导致。至于他所看到的神使为何是女子模样,不过是自己内心肮脏的欲望罢了。
此刻,巨大的船舶停在海中,任凭风浪如何猛烈冲击浑然不动,船中人,皆陷入幻境。只有菩提一人保持清醒,看着福晟露出幸福的笑容,有些好奇,遂放任自己进入她的幻境中。
不急,先让虚无自乱阵脚,祂留下的时间不多,当然要借助凡人的身体好好体会一番,省得虚无在以此为借口,说祂不配成为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