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未来。
它不为任何人停留,只待珍惜它的人好一些。
来福出门十天后,带回来一个哑巴孤女,据说是他翻了好几座山,快寻到海边时才找到的。
林秀留心观察了两日,又让安比槐考量了一番,才送去了后院伺候。
来福回到安比槐身边时,安比槐已经大好,可以自己坐起身来,只是还有些虚弱,不能活动太久。
他还发现,自己不在的这十天里,家中添置了不少人,“管理层”也有了变化。
现在厨房有南栀、牛大厨管着,夫人和小姐院里也添置了主事丫头,萧姨娘变成了夫人身边管事的姑姑。
前院这边,老大夫带着孙儿做了安家府医,甚至还多了两个护院。
不算那些雇的帮工婆子,家里大大小小伺候的人足有十数人之多。
这日子越过越好,来福心里也高兴,他只管看住自家爱闹腾的爷了。
“来福,你把爷的钱匣子拿来。”安比槐要清点一下他的钱财,以后还得大用呢。
来福把钱匣子递给他,安比槐捧在手里,刚有几分笑意的脸上布满了焦急:“这分量不对!”
打开后,满满当当的钱匣子里,只剩下了两张100两的银钱,和不到50两的银两。
“钱呢!我的钱呢?!”安比槐激动地站了起来。
“老爷您别急,小心身子。您听小的慢慢说来。”来福替安比槐拍着后背顺气,以防他再厥过去。
“老爷您本有915两5钱。把后院那位请回来,这上下打点花了200两。夫人得知后,怕飘雪轩那位闹起来,万一这事儿捅出去的话,爷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于是夫人取了450两,把徐家的钱都还了,也算是封住他们的嘴了。”
安比槐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来福把安比槐手里的钱匣子放到一旁,扶他坐下。
“这两样一做完,便只剩了265两5钱。剩下的钱小的可没贪墨。”来福瞧着安比槐不善的目光,连忙解释道。
“后院那位得的是心疾,夫人请老大夫用好药养着呢,饮食上也是补气养血的好吃食...只是这开销略大了些。还有老爷点头认可的那个哑巴丫鬟,小的也是花了些钱的。”
“还有章夫子要上京参加秋闱了,夫人说虽然朝廷会给举人老爷准备盘缠,但安家理应为他打点一切,也是为老爷和少爷们的将来铺路。”
“花了多少?”安比槐只想知道一个数,章举人若考上了,那也算是他京城里的人脉了,这钱不能小气了。
“夫人准备了50两,从您这儿拿了16两,一共66两,图个六六大顺的好意头。”
来福一笔笔得报着花销,报的安比槐没了声响。
尤其是听到林秀拿了50两出来,他连埋怨两句都没了借口。
“爷昏倒前是蒋县令接住我的,那……”
来福打断了他的话:“爷放心,蒋县令那边夫人送了银钱,也送了衣料帕子。年节上,各家该打点的也都打点了。”
没花爷您一分钱。
“对了。”来福掏出一个钱袋子。
“这里头是老爷您的俸禄,夫人说了,今后您的俸禄和5亩田的地租都归您支配,家中其余的营生用来养家,爷只管养活自己和后院那位就好。”来福低着头把林秀的吩咐一一传达。
安比槐接过钱袋子,里头是3两银子。
他躺了这么久没去上衙,按理是会克扣一些的,蒋文庆也没好到会给他贴补的地步。
这钱,只会是林秀给他的。
“有妻如此……”
那句“夫复何求”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安比槐捏着钱袋子,难得的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