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松阳县这边,王二手下那帮人的恶行,在一上午的时间里传遍了松阳县城的大街小巷、深闺宅院。
安陵容听闻消息后,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害怕的神色,松果这等小丫头更是觉得恶心难耐,手心惊出了冷汗。
林秀把两个丫头搂在了怀里,拍着她们的手臂,以示安抚。
“松果,你跟阿玉姐姐去厨房吃点心吧,我和娘亲有话说。”安陵容支走了松果,吃点甜的压压恶心,这小丫头说不定能好些。
“容容…”林秀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她们本想在阿奴这事情上拿捏安比槐,推迟阿奴进府的时间。可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骑虎难下了。
安比槐之前的那些筹谋,都是为了赎回阿奴,她们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做下来那些布局。
如今这王二回来了,还带着一帮凶神恶煞的暴徒。若安比槐执意不放手,免不得又要给安家带来灭顶之灾。
“爹爹是不会放手的。”安陵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预感,她很笃定这小姨娘是一定要入府的。
“容我再想想法子。”此刻的她,脑袋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现在可靠的盟友也只有一个游老板。
王二那是连蒋文庆也不放在眼里的,又岂会忌惮这等生意人。
王法官府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
再者,这事儿安比槐本来就理亏。本着大事化小的意思,所有人都会劝他放手的。
真不知上辈子这小姨娘是怎么到她家的。
正想着呢,阿玉快速奔来双手递上,是游掌柜让人紧急送来的字条。
甚至都来不及工整的写上寒暄的开头与结尾,只见上面写着王二已投靠京城里的九爷,劝安陵容她们不要轻举妄动,撇清自己最好。
——“静观其变,关好院落门窗。”
游掌柜乍闻金香楼出了事儿,心里也是一惊。细听了金香楼里女子遭的难,也是觉得骇人听闻。
底下的人回报说,这王二的商队带着九阿哥的徽号,那便是连他背后的贵人都没有办法撼动的存在。
他心里很清楚,安比槐与那金香楼的纠葛还有与王二的孽缘。他怕安陵容贸然出手,所以赶忙写了个字条,就让小厮跑腿送去了。
安陵容看到这个消息,那种皇权的压迫感便又来了。毒舌老九,还真是他们碰不得的人物。
没想到这王二竟混到了这样的好门路。
她合上纸条的手有些颤抖,林秀看到字后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慌了神。
她仿佛看到了梦中那满门破败的样子,眼中慢慢蓄起了泪水。
“娘亲莫慌,这事儿咱们就按游掌柜说的,撇清自己便好。爹爹要是不听,咱们就合伙把他绑起来。”安陵容给了林秀注意。
能阻止安比槐出去,平息此事还是好的,就怕这王二早就记恨了他们,存了上门报复的心。
县衙这边,蒋文庆收到风后,难得的发了善心,一把拦住了要冲出去的安比槐。
郑重的跟他说道:“此事,你不可冲动。那是你我得罪不起的人物。就算我有心保下,你都未必能安稳的当完这个差。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就是那小蝼蚁,王二这等货色都可以,轻松的把咱们捏死。”
准备良久的美梦就此破碎,安比槐怎能甘心?听闻阿奴心疾复发,不知生死,一下子怒极攻心吐出了鲜血,倒了下去。
“安老弟!”这可把蒋文庆吓得够呛,连忙把他扛到了县衙厢房,差人去喊了大夫。
看着安比槐不能动弹的窝囊样子,蒋文庆暗自舒了口气。只要不在这节骨眼上出去乱跑,自己倒还能保他一命。
那帮人再野蛮也不敢直接闯县衙吧。
连连打发了衙役去自己府上和安家送消息。
把安比槐扣在了县衙,他索性也在县衙住下了。
蒋文庆手下的心腹凑过来说:“老爷何不搭上王二这条线,去亲近九爷呢?”
蒋文庆冷哼了一声:“你真是木头脑袋,那八爷都倒台了,我还搭理九爷干嘛?他们被视作一党,况且圣上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一股子商贾气,上不得台面。”
“咱们呢?只要做到不惹他,不遭报复就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帮这蠢货,只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总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落下一个,不顾同僚的名声。”
晚上,王二亲自带着手下的人去了金香楼。
金香楼内昏暗的很,只有少量的灯笼亮着。花妈妈呆坐了一天,见到他们闯进来,才有了反应。
惊恐得站起身来,躲到了小厮们的身后。
有小子不服,想上前理论,王二的手下拿起刀就砍了他。
血撒了一地,剩下的那些人,停住了上前的脚步,个个都噤若寒蝉,像看厉鬼似的看着他们。
“啧,本大爷没想杀人,是这小子不长眼,偏要往刀子上撞的,你说是吧,花妈妈?”王二假惺惺的摇了摇头。
花妈妈等了一天也不见安比槐来,自己交好的人脉也都静悄悄的,看来官府是不愿意管的。
眼下只能保住自身为上了。
不敢再看气绝身亡的小厮,只能强扯出一抹笑容,迎合王二。
金香楼里的姑娘们,只有半数还安好。这帮男人也不管是只卖艺还是普通卖身的姑娘,通通拉去了后院。
整个楼里只回荡着男人们猥琐的笑闹声和女子们凄厉的哭声。
“那小贱人呢?”王二冷声的问道。
小厮颤抖着回话:“阿奴犯了心疾,昏死过去了,现在还没有苏醒。”
“真是个废物!她要是死了我弄死你们所有人!”王二不愿意玩死人,他是要看那小贱人向他跪地求饶的,现在昏死过去,又有什么滋味?
手上的人都去了后院,他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听说这楼里有那从不卖身的,倒也是不错。
金香楼的大门被王二的手下死死的守着,今夜的花妈妈瘫坐在地上,巧慧也被拉去了后院。
甚至有些小厮都难逃其手。
连着两天的折磨,花妈妈已经没有了人气,像个破布木偶似的,失了神智。
夜,无比的漫长。
太阳升起,阳光普照大地,照不进这金香楼。
一夜的凌虐结束了。
王二离开时,在花妈妈面前扔下一袋银子。
“伺候的不错,赏你的。你也别怪我,除了阿奴的小贱人,你花妈妈对我的打压手段,我可从来没忘,只是小小得回敬一二。说来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当初的赶尽杀绝,我也得不了这富贵。这不,带着兄弟们来光顾你,花妈妈可感到开心?”
“拿着钱采买点姑娘,后夜除夕,陪我们大伙儿在这大厅里守夜迎新岁。哈哈哈……”王二想着那些女人赤条条的在大厅里跳舞,为他们倒酒的样子,心里一阵的舒爽,满意离去。
两夜过去,她楼里的姑娘们死伤了一大半,也有不堪受辱自杀的,剩下的姑娘不过十之二三。
一个头发散乱,嘴角淤青的姑娘挪过来,试图搀扶起花妈妈。
花妈妈失神的双眼慢慢聚焦在姑娘脸上,是伺候她的巧慧。
这姑娘衣服凌乱,露出的肌肤上伤痕累累,连脸上都有一个血牙印。
“这帮畜牲!”花妈妈试图伸手去摸巧慧的脸,可又不知该从何下手才能让这个姑娘不疼。
“妈妈,巧慧不想活了,可死之前,巧慧想让他们也死。妈妈可敢做?”小姑娘冷冷的说着这些话。
花妈妈犹豫着没说话,她还有些害怕九爷的势力。
“妈妈害怕,到时就把我推出去,这金香楼想来也开不下去了,一把火烧了,咱们逃吧。”
“傻丫头,咱们能逃到哪去?下药也只有蒙汗药,他们人太多了,毒药咱们也备不了那么多呀。”花妈妈掩面哭起来。
“那就一刀一刀得砍了他们。”小姑娘说着狠毒的话,可刚说完就不禁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