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去!”
贾诩看了刘毅一眼,随后赶紧带着众人上前。
吕范屁股都被打烂了,惨不忍睹,背上也尽是淤青,贾诩二指并拢往吕范鼻孔一探,松了口气。
“还没死。”
远处,刘毅也松了口气,转身走回大帐。
这边,贾诩带人七手八脚的将吕范送回帐篷。
等人走后,贾诩一人坐在床边,吕范趴在床上,喘着气,呼吸声都在颤抖,听着都疼。
“你也不要怪主公,现在看起来是和袁绍大军对峙,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但实际上却是更加危险了。”
“主公压力很大。”
“一旦和袁绍这边进入相持阶段,袁绍军中久无变故,那匈奴那边,孙策那边,甚至刘表那边,但凡有人趁机突破,进犯司隶,我军便是腹背受敌,覆灭就在眼前。”
“主公每日担心孙策会全军进攻皖关,一旦他来,李肃十万大军必定挡不住,这几天主公都没怎么休息,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今天主公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你也是,说话就不能婉转一点?”
“唉……”
贾诩一句一句的说着,吕范却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似得。
见这情况,贾诩也不好再说,回头看向身边侍从,问道:“去取药膏来,为先生敷上,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干嘛?”
侍从赶紧离开,没多一会儿就带着一盘子药膏来,为吕范敷药。
贾诩眉头一皱,看着盘子中的药膏,有些恼怒:“怎么都是些下等货?”
侍从回答:“军医处说,军中的好药要用在重要的地方,只有这些药……”
“胡来!”贾诩眼睛一瞪,回头对吕范说道:“你安心养伤,我这就去找主公拨药!”
说完,贾诩就往外走去。
直到走到门口,吕范才睁眼,叫住贾诩:“文和先生,不必去找主公,主公一意孤行,此战必败!只怕华雄那十万大军一个也不能活着回来。文和先生,要早为自己打算,否则……”
说到这里,吕范闭口不言,不再多说。
贾诩眸子一凝,想要说什么,却见吕范好像晕死过去,便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以为你吕范是个忠臣,没想到,你只忠一半!”
说完,贾诩便大步离开。
吕范的帐篷立刻安静下来,四周都没几个人活动,生怕靠近,会被牵连似得。
甚至不少士兵远远的还指着吕范的帐篷骂骂咧咧,说吕范不是个东西。
吕范闭目养伤,也不计较。
不多时,便听见外面军队调动,想来是华雄、马超、马岱等人领兵东出,去外面起新营地去了。
刘毅在官渡隘口后方出口为华雄等人送行。
贾诩走来,并没有说吕范的事情。
送走华雄之后,两人才回到城门楼上。
刘毅心事重重,忍不住还是关心了一下:“吕范不碍事吧?”
贾诩苦笑:“幸亏他还能扛,要是再多打十几板子,就未必了。只是我原本已经安排吕范去投袁绍,主公为何还要用苦肉计?”
刘毅看了贾诩一眼,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贾诩全程参与,要是看不出这是苦肉计那他就不是贾诩了。
刘毅笑道:“我早就说过,袁绍那边会出叛徒,我这边,叛徒只会更多。”
贾诩眼睛猛地一瞪,似乎明白了什么。
刘毅这不仅是苦肉计,竟然还是引蛇出洞!
他之前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就算知道军中或者洛阳有墙头草,有人投降袁绍,也不知道是谁,没有证据不能乱猜,否则必定人心不稳。
但刘毅现在这么整,说不定就有人会坐不住,去联系吕范。
“我不能把希望全都押在袁绍那边的叛徒身上,必须做好找不到袁绍囤粮地的准备。”
“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委屈一下吕范,这件事,极为机密,怕是能看出来的只有你一人。”
刘毅喝了一杯酒,入口微辣,喝下去却丝毫没有酒劲,只是系统中,酒力值又稍稍上涨了一些。
贾诩点头,长舒一口气,道:“主公放心,这件事我会看着。”
刘毅笑了笑,道:“如果吕范打入袁绍内部,或许我们就有机会,不用烧袁绍粮草,也能让袁绍溃败。从现在开始,一切照旧,别让那些墙头草看出什么异常。”
“诺。”
贾诩应声,随后便不再多说,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官渡隘口的后勤工作一直由贾诩负责,也是一个大忙人。
是夜,官渡隘口中静悄悄。
防卫力量全都布置在外围城墙上,关内倒是显得松懈。
吕范帐篷外,一道黑影悄然而至。
“谁?”
吕范趴在床上,见到门口有人影,便低喝一声。
那人影回答:“司马家奴林必求见。”
司马家奴?
“哪个司马家,你又是谁?”吕范皱眉,心却激动起来。
刘毅说过,袁绍势大,军中和洛阳有墙头草甚至投降派,必定暗中勾连袁绍,只不知道是谁。
没想到还真来了一个。
那人影走进帐篷,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看穿着,应该是个副将校尉级别的人物。
“小人林必,奉命来见吕大人。”林必行礼,顺便打量了吕范一眼,啧啧叹道:“吕大人为丞相竭心尽力,却落得如此下场,打了个半死,竟然连好药都没有一点,实在是为吕大人不值。”
吕范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林必笑道:“实不相瞒,小人乃是司马朗家奴,在军中从事。今日见到大人受辱,心中不忿。袁绍百万大军在关外,迟早必胜,大人何必在这里受这等罪孽?”
司马朗家奴?
那不就是骑都尉司马防的大儿子?
司马家也算是豪门望族,势力不小,当初荀彧还想征辟司马防的二儿子司马懿到丞相府任职,被多次拒绝,而去征辟司马懿的人,正是他吕范!
没想到今天来找他的,竟然是司马家的人!
吕范心中惊讶,但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冷哼一声,道:“我受罪是我的事情,我深受丞相之恩,岂能做对不起丞相的事?你赶紧离开,我就当你没来过,否则……”
“大人,你不肯做对不起丞相的事情,今天贾诩来看你,你为何劝贾诩早谋生路?既然大人劝贾诩早做打算,难道大人就没有早做打算的心?”
林必这话一出,吕范大惊失色,恶狠狠的盯着林必,但最后表情却缓和下来,一声叹息:“既然你都听见了,可去丞相那告发我便是!”
林必摇头,笑道:“我若是告发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实不相瞒,我今日来,特意为大人送上一条出路,只要大人愿意,林必愿为马前卒,为大人传信!”
吕范瞪大眼睛,脸上浮现出一道喜色,随后叹息:“不是我不忠心,实在是刘毅不识好人心,他的恩情,我已报答,从此,我与刘毅一刀两断!林兄弟,你有什么门道,定要帮我!如果事成,吕范必有重谢!”
林必大喜,激动的直接跪在吕范床前:“大人稍安勿躁,一切交给林必便是,只是还请大人书信一封,签字画押。不是小人信不过大人,实在是这种事情需要小心为上,还请大人理解。”
吕范当然理解。
当即用屁股上的血,写下一封血书,书名画押,按上血手印,交给林必,再三叮嘱:“千万要小心谨慎,别被刘毅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