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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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这张我咬破指头写下的血书，几近恐惧。 ――《药店》】
“柯南，醒醒。”一道熟悉到仅是话语便能让柯南放心的声音响起。
“叶藏你就别管那个名侦探了嘛。”
‘是黑羽快斗？’江户川柯南还没睁眼，就先给黑羽快斗记了一笔，‘叶藏怎么可能不管我！’
‘等等――叶藏！’
江户川柯南从眩晕中挣脱，猛地翻身爬起，人还没有清醒，便朝着某个人影扑了过去，“叶藏！”
当然，他没扑到，在半路上他被赤井秀一拦截，然后扔了回去，“喂！”
“好啦，赤井先生别和小朋友计较。”
“哈？工藤新一可不是小朋友。”黑羽快斗气鼓鼓，表情不爽，“叶藏你明知道他内里可是个高中生，怎么还能被外表欺骗qAq！”
“那我现在也是小孩子！”江户川柯南头一次觉得没有吃下解药是件好事。
一旁同样没吃解药的灰原哀简直没眼看，她一边嫌弃，一边给江户川柯南吃了颗黑色的不明物。
江户川柯南嚼了两下，味蕾突然没有了知觉，他艰难咽下去了才询问，“这是什么？”
“是小泉小姐制作的安神丸。”大庭叶藏确保柯南高速跳动的心脏恢复到平常速度后，才放下心来，“魔女制作，确有奇效。”
“叶藏、”江户川柯南抬头对上大庭叶藏含着笑容的眼睛，也就顾不上嘴里苦的发涩，连忙询问，“叶藏，你身体怎么样了！太好了，你没有事！”
在昏迷的最后，他分明记得[书]已经被白色的东西困住，然后……他们看见了大庭叶藏。手腕被浸在水里，任由血液流动的大庭叶藏。
他似乎看到了柯南他们的到来，想要抬起头和他们说话。
但……枪声响了。
足以把世界一切嘈杂声音都静谧的枪声响了。
大庭叶藏倒在了地上，在他身后，开枪的是――“太、宰、治！”
“我看见你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江户川柯南抓住了大庭叶藏的手，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刚才，那是噩梦对吧。”
否则他怎么会看到大庭叶藏的死亡呢，“一定是噩梦。”
大庭叶藏没有回答，可有时候，不回答也是种回答。
“可是叶藏你明明就站在我的眼前啊！”江户川柯南这才感受到大庭叶藏的手指很凉，像是彻底失去了属于人类的温度。
“抱歉。”大庭叶藏把自己的手抽回。
“叶藏你……”江户川柯南本想让大庭叶藏收回道歉的，在看到大庭叶藏低垂的眼眸后，像是有了预感，颤抖地问出声，“为什么要道歉？”
大庭叶藏安慰地朝江户川柯南笑笑，“这里并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请跟我来。”
“虽说旁人不能看见你们，但依旧不安全。”他站起身，打开了房间门，牵着他们走出了房间。
‘不安全？可屋子的主人就是大庭叶藏。’
降谷零把内心的不安压在心里，走在了最后。他醒得比其他人要早，所以醒来后，便在四处观察环境。
那间屋子里面没有窗户，除了书架和纸笔外，只剩下一张看上去从未有人睡过的床。若非他看见了书桌上整理到一半的《烟花》手稿，他可不敢确信，那会是大庭叶藏安睡的地方。
冰冷，昏暗，这里像极了关押囚犯的牢笼。
但出去后降谷零才发现，屋子内苍白仅是这座巨型监狱的一角。
走廊是望不到尽头的白蓝色，精密的机械融入素条的背景，世界被压缩成了四四方方的盒子，只留下了仿若压缩空气般的寂静。
“这里，给人的感觉好难受。”灰原哀微微皱眉，“压抑、窒息，像是看不见光的深海。待在这里会出心理问题。”
那大庭叶藏又在这里待了多久？一年，两年？又或者更久。
大庭叶藏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明明碰得到、摸得着、看得见，明明他们与大庭叶藏近在咫尺，却似乎无法触及。
“叮咚，身份验证已通过。”
一扇门在江户川柯南面前打开，但门后……
“这是什么――”他咬紧了牙齿，在惊讶出声时才发现自己语言的颤抖。
门后，是无数的培养基。绿色的营养液在培养基中冒泡，那颗泡泡轻轻地上浮，飘到沉睡在培养基中的少年面前。
然后，破碎。
“是真相。”消失许久的[书]突然出现，祂似乎没有了活泼，甚至可以说是近乎冷酷地揭开残忍的真相，“基因克隆。”
“太宰治，大庭叶藏，他们的名字便已经象征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太宰治需要一个人能够接触你们，所以，大庭叶藏诞生了。”[书]飞在了大庭叶藏的旁边，像是默认了他们的某个猜想。
“[书]，你和大庭叶藏见过。”江户川柯南十分肯定。
“抱歉。”大庭叶藏说了第二句“道歉”，“其实[书]的第一位合作者并非你们，而是我。”
“太宰治的动作太快，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这个计划，就连[书]也仅知道一半。”他咬了咬下嘴唇，“不过好在一切顺利，我们成功在特异点内进行汇合。”
‘计划？’是了，大庭叶藏是那么的聪明，怎么可能没有计划。
“接下来我来说吧。”[书]接过了大庭叶藏的话语，继续往下讲，“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被众人称为特异点的东西。”
没有等他们出声询问，[书]便将特异点解释，“特异点是指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具有互相冲突特性的异能相遇时，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可能导致异能失控，进而产生新的、不可预测的现象。”
“而在当时，互相对立的青红魔法、本身就是混乱体的[潘多拉]以及消除异常的无效化互相碰撞，让这个特异点产生。”
“而我，也是借着特异点，才能挣脱【人间失格】的束缚，将你们带入。”
“【人间失格】？”降谷零捕捉到关键词汇。
“那是太宰治的异能力。”[书]的声音里面似乎有些苦恼，“太宰治天生便拥有可以消除一切‘异常’的能力，这个能力被他称之为【人间失格】。你们所看见的白色文字，便是【人间失格】发动的标志。”
“也正因为这个能力，300年前太宰治才能大胆到把[潘多拉]占为己有。”
但这个能力也有漏洞，[潘多拉]融入了他的心脏，使无效化始终无法真正作用到[潘多拉]。
就像是电脑主机的杀毒软件，明明能够感知病毒的存在，却始终无法找到病毒。
于是数百年来，太宰治一直在承受着体内两股力量的厮杀。就算祂和魔女用四枚宝石封印，也只能得到短暂的平衡。
所以，在取出[潘多拉]后，早已被[潘多拉]侵蚀透彻的躯体才会让无效化的能力迷失方向，只存于血液之中。
【人间失格】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比[书]更清楚。
它是隶属于世界之外的bug，即使因为太宰治的躯壳无法接触A01号世界，也是堪称毁灭世界的第一因素。
可即使是[书]，也不知道这个能力的上限――
“【人间失格】是只有在碰到魔法后才会产生的被动技能。”[书]止住对【人间失格】的思绪，将话题拉回来，“所以血液里面同样也有【人间失格】的大庭叶藏，才会成为太宰治抓捕我的阵法中心。”
“他放干了大庭叶藏的血液，让【人间失格】无差别的吞噬房间里面的一切‘异常’，包括被判定为‘异常’的我。”
“太宰治估计也没有想到，特异点会产生。”
“它使A01号世界产生了时间回溯，并且与其他平行世界发生了交集。”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在特异点被太宰治解决前、或者我们在被太宰治解决前，抢先一步找到一切的开端，摧毁[潘多拉]。与之对应的现实世界，太宰治便不再具有不死的特性。”
“不过好在我们已经找到了时间回溯的锚点。”[书]将一张书页塞进江户川柯南的怀里，“它会带领你们找到锚点。”
没有人反驳这个计划，这个用到了大庭叶藏性命的计划，这个大庭叶藏以死亡作为赌注换来的机会。
江户川柯南握紧了手里的书页，几乎快要把纸张揉皱。但出奇的，江户川柯南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是一味地盯着大庭叶藏，像是要把大庭叶藏的模样刻进心脏里面。
“……我会杀了太宰治。”在许久的静谧后，江户川柯南突然沙哑着嗓子开口，“叶藏，我会杀了太宰治。”
这个“杀”不再是虚无缥缈、在破案后将凶手绳之以法，而是货真价实的杀心。并非属于“白昼”的侦探，而是沾染“黄昏”后的决定。
在他转身时，江户川柯南再一次听到了大庭叶藏的“抱歉”。
大庭叶藏最后说了“抱歉”。
“各位，往前走吧，不要回头。”
世界开始破碎，像镜子的裂纹，越发扩大。大庭叶藏站在破碎的世界里面，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祝君好运。”
‘我一直都信任着你们呀――所以请将太宰治杀死吧。’大庭叶藏衷心地祝愿。
【不愿予我安眠，世界便与我安眠；不愿予我沉睡，世界便与我沉睡。我予世界漫长的告白，换取世界最后的垂怜。 ――《告白遗书》】
……
“这里是……仓库？时间锚点怎么会在仓库？”
但书页确确实实停在了这里，黑羽快斗脚步停住，耳朵微动，然后一个侧翻躲进了仓库的大箱子后面。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比他还要快，甚至一手捞了一个人躲了起来。
除了小泉红子。
她不屑地看着躲起来的几人，正大光明地站在原地，“放心好了，我们不属于这个空间，按理来说没有人会看到我们。”
果不其然，走进来的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仓库里面的小泉红子。
“大哥，她还没有到。”
‘是伏特加和琴酒！’明知道他们看不见，可灰原哀依旧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声音发出。
江户川柯南终于想明白了为何他会对这里感到眼熟，‘这里是……明美小姐死亡的仓库！’
琴酒看了看表，和伏特加一起走向了仓库的角落，“那个女人绝对会来的。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她的妹妹，她都必须过来。”
“是姐姐、他们在说的是姐姐！”灰原哀终于忍不住了，在远远地看到宫野明美就要往仓库这边走时，冲了出去。
“灰原！”江户川柯南跟在了她后面，用力拉住了她，“灰原，这只是过去的记忆！”
“可她是我的姐姐！”灰原哀挣扎不开。
江户川柯南不敢放手，“我们改变不了的，灰原。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依照叶藏所说，尽快找到时间锚点，才能杀了太宰治！”
“太宰治？”
“对，只有这样……”江户川柯南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面露震惊地看向问话的宫野明美，“你、你、你能看到我们！”
“是啊，不仅可以看到。”宫野明美揉了揉脑袋，“若我没有记错，你是叶藏老师家的孩子，江户川柯南君，对吧？”
“多亏听到了你们口中的‘太宰治’，我才能回想起记忆。”
灰原哀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泪水便突然涌了上来，她不敢回头，但那人的手却落在了她的头上，“志保，抱歉让你担心了。”
“姐、姐姐！”是真的宫野明美，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姐姐！
“好啦，志保要哭成小花脸了。”宫野志保抱住灰原哀，轻轻擦拭对方的眼泪。
灰原哀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很想和姐姐叙旧，但她也知道情况紧急，“姐姐你怎么会、”
“因为明美小姐就是我们要找的时间锚点。”降谷零手里拿着书页走了出来，书页上面正写了有关时间锚点的注意事项。
“简单来说，我们现是在平行世界的宫野明美小姐这里。”
“明美小姐，你似乎知道什么，不如我们去咖啡店找个包间慢慢谈吧。明美小姐应该也意识到了记忆的差错。”
宫野明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于是徒留赤井秀一和小泉红子仍在看守琴酒和伏特加。
“你不去吗？”小泉红子好奇发问。
赤井秀一摇摇头。
……
“大哥，那个女人会来吧？”
“啧，肯定会。”
“可是大哥，天都黑了。”伏特加其实还想问一句“我们还等吗？”，但他看着大哥越发黑的脸色，明智地把后半句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