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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我有一根结实的木杖和一盆长势一般的野草,但是他们一起死去了。 ――《昨日重现》】

大门被关上,和安室透脑补的可怜场景完全不同,避开了所有人的会议室里面,占据了主导地位的却是太宰治。

“送我大礼的时候,不是很疯吗?”他静静地看着雪野零那张绷得很紧的脸,“现在开始装哑巴了?”

雪野零,雪野家长子,分明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性子却比所有人都要幼稚。

太宰治最头疼的就是这种硬骨头执拗着咬人不放的疯狗,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让原本懦弱胆小的人变成这副样子。

“你和你弟弟可一点不像。”

即使有着同样一张能说会辩的嘴,可弟弟好歹能在他面前说上两句,哥哥反而像个闷葫芦,一言不发。

“而且我早就说过了,别在我身上追求虚妄的幻影。”

太宰治说完自己却笑了起来,在笑够了后,他又收敛了眼中的悲伤。

在那一刻,雪野零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太宰治还是大庭叶藏。

可太宰治从不肯认可他,会认可他的,只有大庭叶藏。

而他能触碰的,也只有大庭叶藏,“阿叶,我和零月确实不一样,我……”

“我知道你想要给我看的是什么,坂田警官是[月轮教]的人吧,他为了给自己的亲生父亲报仇才加入了[月轮教]。”

因此在复仇计划开始前,坂田警官来到了这里,进行了最后的祷告。

雪野零沉默着点头,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和[月轮教]教主一模一样的月轮。

[月轮教],月见坊。

知道为什么[月轮教]教主完全不怕被组织看到自己的真实样貌吗?

因为教主不止一个。

“零月目前在美国还好吗?”

雪野零月,雪野家的二子,雪野零的弟弟,也是……组织所认识的[月轮教]教主。

‘在明面以美国作为棋盘的雪野零月,在暗面以月见坊为文化传播途径传教的雪野零,这才是[月轮教]的全貌。’

“他一切都好。”明知道自己的谎言会被眼前的人轻而易举地戳破,但雪野零依旧按照原来的想法,将打好草稿的话语说出,“只是想要找到【动物园】的首领还需要花点时间。”

这是谎言,雪野零撒谎了。

雪野零月并非没有能立刻彻查的手段,但他反而采用一周一次审判这种拉长战线的策略来不断地麻烦自己。

不仅是为了给那位首领先生心理压迫,更多的,是因为私心。

私心不想让太宰治快点找到那位首领,因为一旦找到,那就说明――

“阿零,你不会真地觉得那位首领可以拖延我的计划吧?”

“要叶藏夸你一句天真可爱吗?”

太宰治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双手随意地靠在桌上,话语里面是不加修饰的笑意,但脸上却充斥着冷意。

他分明没有用绷带遮住眼睛,但雪野零却无端地感受到了压抑,甚至是更深一层的压迫感。

“我不需要擅自自作主张的废物。”太宰治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绝情,“把[冰玫瑰]交还给你的[父亲],然后自己滚回去领罚。”

“……是,太宰先生。”

……

在大庭叶藏回到东京后,服部平次果然邀请了江户川柯南一行人前往大阪游玩。但在游玩中,他们却遇上了连环杀手案。

大庭叶藏看到来自大阪的报道后,漫不经心地接起了来自雪野千百的电话。

坂田警官在刺杀完最后一个、也是权势最大的乡司议员后,作为凶手被当场逮捕。

而这次推理出结论的侦探,既不是毛利小五郎也不是江户川柯南,而是服部平次。

但在最后和凶手的搏斗中,服部平次腹部中弹受伤,被送去了雪野家的医院进行治疗。

“阿叶,服部平次的基因编码程序已经解读出来了,编号代码为SJ―mZt052,已并入信息库。”

大庭叶藏听着雪野千百的话,无聊地打了哈欠,“千百最近和宫野明美接触的怎么样?”

因为组织对宫野志保看护太严的缘故,就算是有联系也无法从中获得有利消息,更不论探查组织的研究资料。

恰好宫野志保拜托她对她姐姐多加照顾,自然而然,雪野千百和宫野明美之间越发的熟悉起来。

“还是瞒不过阿叶。”

雪野千百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宫野明美要脱离黑衣组织很难吧,而且依照那个组织的行事作风,宫野明美唯一的下场就只有死亡。”

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劝人去死的模样,“只有宫野明美死了,宫野志保才会对组织心存恨意,才会有逃离黑衣组织的想法。”

甚至雪野千百的语气中,还带着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的意味,“而没有了宫野志保的黑衣组织,必然会需要一个聪明到能够接手研究的研究人员。”

“雪野千百,既熟悉生物医药学,又和宫野志保有着联系……到那时候,黑衣组织第一个想到的,便会是我。”

“我需要黑衣组织里面的研究结果。”

雪野千百的声音里面藏着一丝的颓唐,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像是因为巨大的难题困住后强迫自己的冷静,“阿叶,江户川柯南的血液研究进展很不顺利,我必须知道那枚药物的具体成分。”

但无论是大庭叶藏,还是太宰治,都被组织的首领禁止碰触危险药品。

‘大庭叶藏当然有能够要到药物的能力,但……’雪野千百隔着玻璃看着那被研究人员围着研究的基因组,然后把实验服脱下,离开了科研室,‘而且不仅是因为此。’

她已经听说了雪野零被罚的事情,‘[父亲]那里,又多了一颗来自魔女的遗物。’

[黄金瞳]现在还被雪野千百保管着,藏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要大庭叶藏和[父亲]没有向她询问,她便不会将[黄金瞳]轻易交出。

‘虽然,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大庭叶藏叹了口气,最后只是说了句,“千百,东京的屏障在减弱了。”

即使是他,有时也会为死亡而感到悲伤。

【每每空寂袭来的那刻,我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巨大的悲哀席卷。清醒的苦难如同锋利的锥刺,深深扎进我的身体,从未平息――我的灵魂已然钉在了耻辱架上。 ――《告白遗书》】

……

雪野千百想要通过宫野明美进入组织。

恰好,组织也想要通过宫野明美将雪野千百拉入伙。

大庭叶藏知道琴酒和宫野明美的交易后,陷入了沉默。

组织内部实际很缺医药生物方面的人才,尤其是像雪野千百这种年轻、具有创新精神的天才。

因此在宫野志保迟迟没有研究进展后,琴酒给了宫野明美一个选择。

“十亿元和雪野千百,买你和雪莉的命。”

那充满着恐惧冷意的话语响在耳边,但宫野明美即使颤抖着身子,也抵住了来自琴酒的压力。

从她毅然找到琴酒开始,她就没有了退路,只能咽下恐惧,“好,我答应你。”

“我会试着说服千百,钱也会尽快拿到。”

话,是这么说的,可实际上宫野明美根本不想把雪野千百推进火坑。

因为害怕牵连别人的缘故,她在辞职后就删除了所有人的电话,断绝了和他们的联系,除了――自己的目标,雪野千百。

“明美姐,你怎么突然辞职了?不会是我上次和阿叶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吧。”雪野千百捂住自己的嘴巴,“对不起啦,主要是我怕阿叶写稿子累着嘛。”

她撒着娇,抱住宫野明美的手臂,在旁人看来,仿若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不过现在和明美姐接触后,我可是百分百放心地把阿叶放在你那里的!”

“是自己的家庭原因。”

宫野明美提着装着衣服的手提袋,那里面除了雪野千百给她和志保买的几件衣服外,剩下的全是买给大庭叶藏的男装,“叶藏老师人很好,我也很想和叶藏老师共事。”

“那等明美姐处理完家里事后,可以来雪野家上班吗?我可以给你升职加薪哦。”雪野千百眨眨眼,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明美姐可不要小瞧了自己的能力。”

“我会认真考虑的。”宫野明美和雪野千百一边闲聊,一边找到了一家咖啡店坐下,“千百对我很好呢,若是千百没有和叶藏老师联合在一起隐瞒我真实年龄,那就更好了。”

正在点着甜品的雪野千百僵硬回头,带着一个哭戚戚的表情包,有些惊讶,“明美姐怎么发现的?”

得亏宫野明美并不认识冲田席也,不然她就能看出,此时的雪野千百的神情动作分明是照搬了冲田席也、复制黏贴了过来。

不过正因为没有见过面,宫野明美被这哭戚戚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雪野千百和大庭叶藏确实瞒得很好,若不是组织给了她有关雪野千百的资料里面附带了大庭叶藏的照片,她确实会被大庭叶藏骗过去。

“算了,一定是我有地方说漏嘴了。”

雪野千百心情有些低落,“明美姐不要怪阿叶,当时阿叶可不像是现在这般,他身上没有钱,写些稿子充当费用也是无奈之举。”

‘没有钱……’宫野明美又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资料,她当然不可能有细致版本的,但仅资料上的两句话和雪野千百的感慨,她便能细腻地推测出很多东西。

比如,大庭叶藏和雪野家不熟的关系;再比如,雪野千百一直对雪野家现任家主,她的[父亲],语气疏离,甚至有些厌恶。

她们交谈那天是个午后,雪野千百和宫野明美合照了一张,发给了被困在研究室里面走不开的宫野志保,“可怜的志保现在还在实验室里面做实验,不像我,只要舒舒服服地当个收租的,下半辈子就不用愁啦。”

宫野明美动作熟练地把照片p了一下,在雪野千百惊叹的眼神中放下照片,“千百没有继承雪野家的想法吗?”

“没有没有。”雪野千百点了杯巴菲,用勺子舀上一勺,放进自己的嘴里,“别看我和席也现在能代表着雪野家出席几场宴会,但其实就是主家不想去,所以拉人顶上罢了。”

“我和席也已经放弃了继承权。”雪野千百说着露出嫌弃的表情,“而且雪野家的继承人其实早就被指定了。”

宫野明美知道雪野千百说的是谁,雪野家大少爷雪野藏枝,未来的雪野家家主,被传得神乎其乎的人物,但似乎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他。

她脸上带着笑容掩饰自己不安的内心,继续打探着雪野千百与雪野家的关系,“我记得……千百和志保是一个大学的吧?”

“是啊!”雪野千百像是没有注意到宫野明美的内心的纠结,“说起来我明明要比志保大上一岁,但是志保却是我的学姐呢。”

“不过那时候我只有考试才会去学校,而志保又是跳级学神,以13岁的年纪早早毕业。”

“我才刚入学,她就毕业了,完全就没有接触的机会嘛。”

‘不对,雪野千百当时和志保一样,都是以天才出名,又恰好同为生物专业,虽说入学时间是比志保晚,但不可能没有被别人比较过。没有接触的更多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们的老师相互对立。’

宫野明美心神不安地用小勺搅动着咖啡,让牛奶与苦味咖啡混合。

‘而雪野千百……当时有传言她会是雪野家下一代医疗业的接班人。’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年前才毕业的雪野千百却一改精英作风,像是被美国的生活打败,领了几套房子后,便成为了无所事事的家里坑。

即便是这样,雪野家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就像是损失一员生物天才算不得什么大事一般。

正因如此,在不断试探中,宫野明美越发不敢轻易下手。

‘雪野家即使知道雪野千百被迫进了组织,也不会因为千百而对组织发起责难,更不会因为雪野千百而与组织对抗。’

她不能那么自私。

按理来说,千百不应该没看出她这拙劣地打探啊。

因为猜到组织会有人试探,所以故意把自己和雪野家的联系说得淡薄、方便组织好下手的雪野千百:……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她还等着组织上门抓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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