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浩渺的大江之上,两支水师舰队正在一前一后的追逐。
前面跑的是赵承泰率领的吴越南洋水师,后面追的是南唐的长江水师。
赵承泰虽然看似狼狈,但却一点也不慌张。
他命舰队慢慢降低速度,让南唐水师逐渐靠近。
南唐水师以为是吴越军的桨手脱力了,大喜,加快速度贴了上来。
赵承泰暗道一声妙极。
一声令下,吴越的水师发起了反击。霹雳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巨石如同流星一般划破长空,砸向南唐的舰队。南唐的水师虽然勇敢,但在吴越强大的火力面前,他们的大船一艘接一艘地被击中,木屑飞溅,船体破裂,士兵们纷纷落水。
水师指挥使陈诲见吴越军炮利,便改变战术,派出轻快的小船,这样目标小,船速快。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霹雳炮要调整方向很难,几乎很难打中如同鲶鱼一般的小船。
陈诲便命小船们几艘一队,围攻吴越军的大船,想要围上去跳帮作战。
却不想,等到南唐军船只围了上来,吴越军的大船纷纷解开了拍杆,沉重的杆头带着千钧之力,拍向南唐船只,稍小一点的船,直接就给拍断了。
陈诲见状不妙,又立马改变战术,改派快船,载上硫磺、油等易燃物,采用群狼撕虎战术,快进快出,用火攻围攻吴越军的大船。
吴越军大多为平底海船,船身很稳,但缺少灵活性,遇到这种战术,很是吃力。南唐军的小船是一艘接一艘,如同打地鼠一般,这边冒头的刚刚打下去,那边又冒出来了。
不一会儿,就被烧掉了好几艘船。
赵承泰看得目眦欲裂,部将劝道:“大帅,不能再这么打了。不如我们调转船头,朝着南唐大军而去,打接弦跳帮战,速战速决。”
赵承泰见放风筝战术已经失败,便采纳了部将的建议,开始调转船头,转而朝着南唐水师迎头冲去。
这时,吴越军变成了顺流而下,南唐军逆流而上,天然就吃亏了。
吴越军的船速便提了起来,甩开了那些火攻的小船,直奔着南唐军大船直接撞了上去。
吴越军船大,撞起来又有天然的优势,一下子就撞翻了两艘南唐军战船。
然而,吴越军突然又不急着跳帮了。趁着南唐军士卒在船上集结准备接弦,赵承泰命士卒们顺风往南唐军战船上撒灰,灰迷住了南唐军士卒的眼。
这还不算完,又在南唐船上洒上一筐筐的黄豆。而自己船上,则洒上细沙。
吴越军的箭雨抛射,南唐军血花飞溅,血水打湿了甲板,加上还有黄豆,滑得根本没法站稳。
而吴越军这边,虽然也被敌方弓弩射得血流满地,但由于甲板上事先铺了沙子,起到了防滑作用,反而能正常作战。
南唐军大乱!
这时,又一种大杀器登场,那就是猛火油柜。
最早猛火油武器就是运用在水师上的,经过二次征闽后,猛火油柜又得到了改进,射程更远,更加灵活。
几道火龙喷向南唐战船,烧得甲板上的黄豆都噼里啪啦的爆响,更不用谈南唐军的士卒了,被烤得满地打滚。
有的人全身都是火,痛不欲生,翻上船舷就跃入长江里。
“扑通、扑通”,整个长江如同下饺子一般。
等到南唐水军都快烤熟了,赵承泰这才命士卒跳过船舷,杀到南唐战船上。
大胜!南唐水师被击沉战船上百艘,数千人被阵斩,跳到长江里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主将陈诲抢了条小船,钻到了岸边的芦苇塘中,这才逃过了一劫。
但这一仗吴越军损失也不小,战船损失几十艘,上千士卒阵亡或失踪。
按照原定计划,水师还应再继续西进,袭扰南唐的池州、江州甚至黄州、蕲州,阻止长江沿线南唐军增援金陵。
但眼下似乎不太可能了,南唐的彭蠡湖水军应该已经在赶来了,吴越水军急需修整,补充石炮,修补战船。
“走,先回江阴。”赵承泰下令道。
“万一江阴已被南唐收复了呢?”部将问道。
“那就再打一回!”
钱弘佐率军抵达常州附近,杜昭达请战。
吴越国与南唐国\/南吴国积怨已久,追溯到几十年前都有深仇大恨。
比如杜家,杜昭达的太爷爷的杜棱就是常州制置使,结果南吴围常州,挖地道直接挖到了杜棱的卧室,深更半夜地上噌的钻出几个大男人,任谁都害怕的。
杜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俘虏了,常州就此易手。
杜棱以此为平生憾事,如今几十年后,吴越国卷土重来,杜昭达决心为他太爷爷报仇,钱弘佐于是同意了。
东方的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晨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叶的清新气息。
远处,两军的营帐如同星罗棋布,旌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早已起床,用完早饭,开始穿戴上沉重的铠甲,带上兵器与弓弩。队将们在各个营帐间到处巡视,检查士卒的装备。
不时又大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鼓劲。
随着号角“呜呜呜”的响起,士兵们开始小步跑出营寨,一个个阵列逐步开始结阵。
常州地处太湖平原,方圆百里内几乎都没有山丘,一马平川,多少人马都摆得下。
常州又没什么险固可守,何敬洙也不是甘愿困守城池的人,便将对将、兵对兵地摆开阵势。
“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吴越军率先发起进攻。
阳光逐渐驱散了晨雾,战场上的景象愈发清晰。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士兵们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终于,当两军的距离缩短到只有几十步之遥时,双方的弩开始释放。箭矢如同雨点般密集地飞向对方,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有的箭矢被盾牌挡下,有的则穿透了铠甲,带起一朵朵血花。
这时后面的弓弩手也开始发力,一轮轮的箭雨抛洒向对方,一点点地削弱对方的战力。
两军的长枪兵开始正面交锋,密密麻麻的长枪在空中挥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士兵们怒吼着,不停的刺、收、刺、收。战场上,鲜血飞溅,哀嚎声此起彼伏。
一直打了数个时辰,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战场上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大地。
双方都没寻找到对方的薄弱点,这种烂仗除了消耗士卒体力与生命以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于是,双方默契的各自缓缓后撤,脱离了接触。
之后数日之间,两军又连续大战了三次,仍然没分出胜负,这时刘仁赡从苏州撤回,张济广随之也赶到常州。
两军总计十万多人在常州平原上摆开了阵势,大决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