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翠儿已经认定对面坐着的这位就是自已已经寻访多日的那位二爷,正要向其吐露那藏宝的秘密,却忽然想起自已的内心一直有一个疑问尚未得到解释。随即略带些埋怨地说道:“这天柱山藏有大顺财宝的消息早就在各处传的沸沸扬扬,以二爷的身份不会不知,为何就不派人到那天柱山去探访一番,若是早早和我爹爹取得联系,那财宝岂不早归于二爷掌控,哪里还会生出如此多的波折,我爹爹也不至因为护卫那财宝丢了性命。”
那“二爷”听了翠儿的话,却也是叹息一声说道:“这事孩子可是冤枉二爷了,多年来,这批财宝的下落一直是二爷我的一块心病,近来忽然有了消息岂会置之不理,当时刚一听到这个消息,二爷我便不止一次的派人前去那天柱山进行查访,可派去的人却一个个全是如泥牛入海一般没了消息,二爷我也无其他办法,只好作罢。〞
对于这个回答,翠儿倒也觉得合情合理,因为在藏宝的消息泄露以后,爹爹虽然没明确向自己透露过什么,可她也断断续续从爹爹对众庄民的安排中得知,凡发现进山寻宝之人,若对方只是容易对付的普通人,一律就地诛杀之。若发现对方是有些本领难于对付之人,则设法将其诳上那刀劈峰绝地,任其饥渴而死。想来二爷所派之人应该个个都成了天柱山中的冤死鬼。
翠儿想到这里,正要开口,不料那“二爷”却摆手道:“孩子已是奔波多日,必定已是疲累不堪,既然来到二爷这里,自然如到家一般,二爷还是先安置你二人歇息。孩子若是还想知道什么,以后二爷再慢慢与你细讲便是。”
这二爷突然说出这话,自然不是真的要就此结束这次会面,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怎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其实这是周通事先早就与他商定的一个欲擒故纵的招数。目的就是防止翠儿问个没完没了,生怕这“二爷”言多有失,出了纰漏。
其实翠儿这时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位“二爷”,即使对方不用这个招数,她也已经打算向“二爷〞交底了。今见“二爷〞想要结束这次会面,连忙说道:“二爷莫急,翠儿还有一件大事要向二爷交待。〞
那“二爷”一听这话,也连忙说道:“孩子有话快讲,二爷我也还有好多事要忙。”翠儿随即说道:“不瞒二爷,其实我爹爹临死以前已将那藏宝的秘密传于翠儿,翠儿来此九宫山,一是为了避难,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使命,便是谨尊爹爹的托咐,将那藏宝交付于二爷。”
那二爷一听这话,立刻惊喜的两眼放光,探身向前问道:“孩子说的可是真的?〞
翠儿点头荅道:“翠儿怎会欺骗二爷,此事确实是真的。”
这时忽见那二爷忽然仰头哈哈大笑,笑罢又连声大喊道:“这下好了,只要有了这批财宝,我马二……。”刚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改口道:“我马上便可以起兵了。你的杀父之仇很快便可以得报了。孩子你可是为我大顺朝立了大功” 幸亏那二爷即时改口,翠儿倒也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倒是受了对方的感染,也是很有些激动。不过她却并未象对方那般忘乎所以,仍然平静地说道:“功不功的翠儿倒是不怎么在意,不管怎么说,翠儿总算完成了爹爹临终前的重托,也从而告慰了爹爹的在天之灵,他应该是死而无憾了。
这时,“二爷”的情绪也已慢慢稳定下来,重新落坐,然后徐徐说道:“既然孩子你已经打算将那财宝交付于二爷,又打算如何交付呢?”
翠儿荅道:“爹爹虽然将那藏宝之秘传于翠儿,可翠儿却并不知那财宝的真正藏处。〞
那“二爷〞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阴,沉声说道:翠儿这话却是何意?”
翠儿一看,那二爷好象有些生气,连忙解释道:“二爷实是有些误会翠儿了,其实爹爹向我交付那财宝时,并未到那藏宝的实地去察看,只是向我交待了一张藏宝地图的藏处。据爹爹讲,那图中对那藏宝之处有着详尽的描述,只要有了此图,必能找到那藏宝之处。
二爷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这倒省了不少麻烦,你只需将那图的藏处告诉二爷也就是了,倒是省得你再跟着辛苦一趟。〞
翠儿听了连忙摇头道:“看来二爷对那天柱山并不甚了解,那天柱山方圆数百里,山中可谓峰峦迭障,千沟万壑,丛林密布。生人进入山中,立时便会晕头转向,想出来都难,那藏图之处,岂是用几句话便能说得清的。”
那“二爷”一听,脸上立时现出一些失望之色,急忙问道:“依翠儿之见,当如何将那图取来才好?”
翠儿荅道:“只能由翠儿重回天柱山将图取出交于二爷了。”
“二爷”听了点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二爷我便选派两个得力之人与你同去便是。”
翠儿答道:“便依二爷,不知二爷打算何时起身?”
二爷答道:“自是越快越好,姑娘已是辛苦多日,便在此稍事歇息,明日一早起身如何?”翠儿当即答应。
这时一直立于后边的罗云见诸事已然商定,忽然想起这次陪同翠儿来九宫山,自己也负有长辈们交待与他的一项重要使命,那便是若是果能寻得到翠儿的那位二爷,也就是当年的闯王李自成,要向他说明朱三太子有意与其联合抗清,共用财宝的意愿。如今见翠儿与其二爷已然相认,时机应该已到,于是便上前几步,正要开口,却猛听得外边传来一阵骚乱之声。屋内之人一时不知外边发生了何事,一个个皆是屏气凝神,想听个究竟。
这时只听一人大声喊道:“快快来人拦住他。”显然这是那看门人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接着又听一人大声斥骂道:“你们这些没长眼的混账东西,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小爷我告诉尔等,本人便是那鄂城都统大人的少爷,哪个再敢拦挡小爷我的去路,看小爷我的大刀敢不敢砍了他的脑袋。”众人一听,立时便听出竟然是那巴拉图的声音。只听巴拉图继续嚷道:“连你那主子周通都要让我三分,你不过他的一个小小贴身随从,算个什么东西,若是惹恼了小爷,照样让你脑袋搬家。”这话显然是对那看门人说的。
这时那看门人却全然没了刚才对待翠儿罗云二人的威风,只听他一付哀求地口气说道:“小爷您先消消气,我家少主正在办一件大事,您可千万不可一时冲动,坏了他的正事。”
谁知巴拉图一听这话却更是来了气,
恶声说道:“你个奴才倒是不打自招,实话告诉你,小爷我就是专来坏他好事的。识相的快点滚开。”接着便听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近。厅堂内那两位一直立于两旁的壮汉听到这里,立时奔向门口,将那原来虚掩的房门一下紧紧关死,并上了门栓。接着便听到外边传来几声踢门的声响和一连串的喊叫之声:“周通,小爷我知道你和那野丫头就在里边,你快快与我出来。我告诉你,那丫头是小爷我早就看上的,你休想抢走。〞
罗云和翠儿听到这里,不由一下呆楞在那里,突然罗云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翠儿听了,立时醒悟过来,随即转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位“二爷”此时正在满脸困惑的呆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翠儿探身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厉声问道:“你是何人,快快讲来。”
那位“二爷”也即马二楞情知这场大戏已无须再演,一见翠儿已经动手,自然也不会客气,挥拳便向翠儿太阳穴打来。翠儿挥手用力向那挥来的手臂一格,那马二楞直觉如击在硬木砖石上一般,一阵难忍的疼痛,再也无力抬起。翠儿随即伸手,五根手指掐住对方喉咙,再次问道:“快快说来,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我那二爷如此熟悉?若再不说,本姑娘立时掐碎你的喉咙。”
那马二楞着实没有想到,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女子竟然如此厉害。今见自己已被对方抓住要害,自知反抗无益,只好实话实说道:“老汉我名叫马二楞,乃闯王同乡,当年曾跟随闯王造反,后来闯王兵败,无奈只好降了清军。今日之事,全是被逼无奈,还望姑娘看在同乡份上,饶我一命。”
翠儿听了,只气的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是同乡,本姑娘才被你骗得差点铸成大错,就是因为是同乡才更为可恨。”翠儿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手上便加了些力,忽然只听那马二楞的喉间发出一声脆响,原来翠儿无意之中竟然将喉管掐得碎裂,只见那杨二楞身子一软,很快便绝气而亡。这一下,连翠儿自己也觉得有些吃惊,她立时明白,自从师太传她功夫以后,他浑身的力量已是大长,今日竟然在无意之中便伤了别人一命,今后再与人动手还真的要注意些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