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游戏?沈均沉重的脑子根本就无法思考,他只能任由自己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沈均仿佛一直在下坠,仿佛自己身下就是无尽的深渊,他的身体极速下沉,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的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
无尽的黑暗和无尽的下坠让他不得不伸出双手企图抓住一个能让自己停下来的东西。
可是双手伸出去沈均之抓到了一片虚无。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正在叫自己的名字,那人的声音无比熟悉,仿佛自己的名字早就在他嘴里反复念过千万遍。
可是沈均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下坠感突然加剧,无边的黑暗再次将沈均笼罩,他怕得猛然从床上坐起。
腰间那只有力的臂膀察觉到沈均的动作,很自然的将他重新搂紧。
沈均喘着粗气,一时间还没从噩梦中脱离出来,背上传来阵阵有节奏的敲击感,沈均回头看去,齐清川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哥哥”他说,“做噩梦了吗?”
沈均仔细看了齐清川的脸,红瞳已经消失不见,兽耳也收了起来,银白的头发也被他变回黑色。
似乎是想到什么,沈均的视线向下,原本是想找找昨晚那道疤痕的,谁知却对上了齐清川光溜溜的身子。
脸上的温度瞬间蒸腾起来他赶紧转头不去看齐清川。
可齐清川哪里肯放过他,沈均拧着脑袋一张小脸红得像是热水里泡过一般。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沈均结巴着问道。
齐清川顺着盖在身上的薄被看下去,光洁的皮肤紧实又富有力量感,该有的肌肉他都有,宽肩窄腰,身材自然是没的说。
手上的力气又加紧了些,齐清川将脑袋放在沈均腰侧轻轻蹭了一下,激起沈均一身鸡皮疙瘩。
“身材这么好,穿衣服遮着多可惜?”齐清川捉着沈均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慢慢把玩着,嗓音慵懒但说出来的话确是极为不要脸。
沈均听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试着挣了几下却没挣开,齐清川依旧抱他抱得死紧。
“你!……”沈均刚要骂他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声响,想必又是羡阳来送药,可是齐清川这副模样和他躺在床上要是让羡阳看见了左右是不好解释的。
昨日他是狐狸形态倒也没什么,今日变成人了还没衣服穿,这说出去性质可就变了味。
四下看了几眼,沈均竟然一时间没发现可以把齐清川藏在哪里,床上只一床薄被,根本无法遮住齐清川的身影,床下……床下倒是可以,但是齐清川估计不肯……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均急得都快冒烟了,偏偏齐清川还一脸疑惑地望着沈均,似乎还在疑惑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你你你,快变成狐狸,你舅舅来了!”沈均实在是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和他这么说企图让他在长辈面前多多少少有点羞耻心 ,别这么裸着见人。
谁知齐清川非但不听他的,反倒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半眯着,神态着迷地嗅着沈均身上的气味。
“我和你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吗?都躺在一起了……”齐清川说着,手掌竟然顺着沈均的腰线缓缓下滑。
“还是说哥哥你觉得本王很拿不出手?”齐亲川看着沈均语气似乎是在开玩笑地问道。
沈均被他弄得有些痒,扭着腰躲开他的触碰,一双手紧紧抵在齐清川胸前阻止他再进一步。
“别闹了,齐清川!赶紧起来!”沈均语气有些颤抖,被齐清川这么看着,沈均的心跳得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听他这么说,齐亲清似乎是终于想明白了,他直起身来,只看了眼沈均,多的也没说,只化作一缕青烟在羡阳开门的瞬间消失在房间内。
羡阳端着药进来却发现沈均的床上只剩他一人正盯着一旁空了的床铺发呆。
“阿川呢?走了吗?”羡阳将药放在沈均身旁,一掀衣摆坐了下来。
“又吵架了?”羡阳问。
沈均回头看向羡阳眼神里满是疑惑,“什么叫又?”沈均问他。
羡阳一只手抓起沈均的手腕为人把脉,“因为阿川从小到大都这样,只要一生气就什么都不说默默消失掉。”
沈均闻言微微愣住,他在脑子里迅速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齐清川应该不是生气了吧,他们刚刚好像什么都没说吧,为什么会生气?
沈均想不明白。
羡阳将人的手放开,告诉沈均他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体内暴走的真气稳住了,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强劲有力一点。
“昨晚你和阿川干了什么?”羡阳摇着手里的扇子忽然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沈均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温度重新蒸腾起来,“没……没做什么……仙尊您为什么这么问?”
沈均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但他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生怕羡阳看出点什么来。
羡阳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眼神却并没有放在沈均身上,似乎他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紧张什么,”羡阳站起身来朝着房间里那幅画走去,“只是感觉你的体内有他的真气,还以为他为你疗伤了这才问一句。”
羡阳在画前站定,望着那幅画有些出神,“阿川自己也还没好全,乱用真气会让他失控的。”
说话的间隙,羡阳抬起手在画布上面上下摸索一圈,最终一截手指停在画面的某处。
“这是阿川。”羡阳嘴角挂着浅笑回头看向沈均。
沈均闻言拢了拢自己身上有些凌乱的一衣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羡阳身边,抬眼向那幅画看去。
画面上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人跪在四位师长面前双手持剑的画面,是青岳山每个弟子拜师的时候专门请画师画的,没什么好稀奇的,人人都有。
只是沈均看着羡阳指尖指向的那一点,在他跪拜的四位师尊身后的房梁上,一道白色身影也被画师画了下来。
一双深棕色的瞳孔画的尤为传神,似乎它正在透过画面和沈均对视。
“他怎么会在这?”沈均有些惊讶,按理来说他和齐清川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山下遇见重伤的齐清川才对。
羡阳摇着扇子,答非所问,“阿川小的时候经常离家出走,顽劣得很,怎么也管不住,那时候我妹妹才刚生了阿川的弟弟,没什么时间照顾他便由着他在山中撒野,只要不惹祸便不管他。”
沈均闻言转头看向羡阳,羡阳却继续看着画中的狐狸出神,“只可惜阿川的弟弟生下来就是个体弱的,不像他那般健壮,都没活过满月。”
“阿川的母亲受了刺激,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便由阿川父亲陪着去山里隐居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两人都没空管阿川,后来阿川消失了一段时间,我找到他的时候已是三年后了,问他,他也只说去人间玩了一趟,却不想是来了你青岳山。”
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可是沈均听着却不由得皱起了眉。
为什么生了弟弟就放任齐清川不管?为什么他消失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人发现?
沈均忽然抬起头再次看向画里那只狐狸,一些遥远的,属于原主的回忆忽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