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顺利跟上苏云祈。
天色大亮,苏云祈正要用餐,国师就进来蹭饭。
苏云祈看着他将自己面前的白粥端走,大快朵颐的样子,冷声道:“老师就不怕,在睡梦中就被我杀了吗?”
国师一脸怅然,放下刚夹起的菜道:“我如今七十有三,活的够久了,如此也算是为了云晋的江山社稷捐躯,你那个杀千刀的老子,应当会给我封个什么名号,可惜了为师我没有家人,要不然还能拿点抚恤金。”
苏云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国师添茶水:“老师想多了,学生心里还是敬爱老师的。”
国师调侃地笑道:“诶,太子殿下别说这种话,听着瘆人,我在你心里,恐怕都比不上郡主的一根寒毛。”
苏云祈:“老师既然知道,就应该早早离开才对。”
“不带你回去,我没办法跟你老子交代啊,回去后,他肯定会罚我,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国师又搬出来云晋皇帝做挡箭牌。
“他的身家性命都靠着老师的手段才得以延续,又怎会因为这件事,就惩罚老师呢。”
国师收起一脸苦相,指控道:“你这话说的,他的身家性命,明明被你这臭小子控制。”
苏云祈双目微眯:“老师还是尽快回去,我还指望着老师为他续上半条命。”
国师愣住:“怎么,你对他起了恻隐之心?”
苏云祈嗤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反问道:“老师是觉得我对他会有恻隐之心?”
国师也觉得自己怕不是得了失心疯,才问出这样的问题:“当初知道陛下中毒真相之人,都劝你放过陛下,毕竟那是你的生身父母。”
苏云祈眉宇间升起厌恶,眼里泛着森冷的杀意,令人生畏:“就因为他身居高位,他的命就是命,我母妃的命就能随意葬送吗。”
“这世上没有人记得她,我记得,没有人为她主持公道,我就替她报仇雪恨。”
那些劝解苏云祈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他诛杀殆尽,如今无人知晓陛下身中剧毒,只知道他身患重病。
国师看着他长大,也从未让他放下仇恨,一切抉择都在苏云祈自己手里,外人没有资格插手。
国师问道:“他死后,你会回到云晋继位吗?”
苏云祈勾起笑容:“我自然要继位,我还要在他活着的时候继位,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乎的江山社稷毁于一旦。”
国师叹息着,无奈道:“那你还是在外面飘着吧。”
苏云祈启程继续赶往月石城。
抵达月石城时,正好是月石城鬼市开启的时间。
苏云祈来到鬼市,它是夜晚开市,商家们拿着自己要售卖的东西来到鬼市,兵刃毒药,甚至美人奴仆也能在这里买到。
鬼市的灯火昏黄,映照出一张张或贪婪狡诈、或神秘的面孔。
苏云祈穿梭其中,空气中弥漫着各色香料和药草的味道,仔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闻着这复杂的味道,苏云祈微微皱眉。
倩雪跟在身后问道:“不知公子前来鬼市,是为了买什么?”
苏云祈不语,往前走着,倩雪和国师对视一眼,跟上苏云祈的脚步。
他在一处摊位停下,上面摆放着瓶瓶罐罐,老板穿着黑袍,戴着兜帽,将自己的身型样貌遮的严严实实。
声音嘶哑的问道:“公子想要点什么?”
苏云祈低声道:“大漠特有的毒虫噬心毒蝎。”
老板闷声笑道:“看来这位客人,是行家啊。”
“有还是没有?”苏云祈冷声问道。
“客人别急。”老板从桌下拿出一个罐子,轻轻打开,里面是的东西头部扁平,蝎尾高高竖起,在罐中静止不动,黑色的甲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蛰伏着等待攻击的机会。
苏云祈伸出手去拿。
老板急切提醒:“不可……”
不料那蝎子没有攻击,而是乖乖的沿着苏云祈的手指爬到他的手心。
苏云祈手里抹了自己特制的粉末,它的味道,能让所有毒虫与他亲近。
“公子还真是胆大,一旦被这东西咬到,毒素便会迅速侵入身体,然后慢慢的靠近心脏,巨痛无比。”
苏云祈将它放进罐子里:“我要了。”
“一共五百两,童叟无欺。”
倩雪拿出银票,交给老板。
苏云祈抬脚离开,倩雪想提醒国师跟上,转头就见到他老人家,将人家一个个小罐子都打开看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不过是些寻常毒虫,也就那小子买的那只能看。”
老板顿时不愿意了:“你这老头说什么?”
倩雪向老板微微颔首,提醒国师,“咱们再不跟上,公子就走远了。”
他再次停下。
国师满眼笑意:“看来他是给心上人挑东西。”
苏云祈看着摊位上各种香囊,锦缎纱罗金银玉翠,各色各样的香囊材质。
他仔细挑选,神色认真。
老板见生意上门,激情推荐:“公子,你看这个香囊,由苏锦制成,上面的刺绣也出自大家之手。”
苏云祈最终拿起一个象牙镂刻而成的香囊,上面的雕刻栩栩如生。
“公子真是好眼力,这个香囊上的雕刻出自东临雕刻大师之手。”
苏云祈看中问道:“怎么卖?”
老板伸出两根手指,笑道:“两千两。”
倩雪上前付了银两。
国师在他身侧问道:“你买这香囊,是想送给郡主?”
苏云祈将它装进怀里:“郸州冬日不会有虫,可现如今开春,虫子也不会少,她怕虫,我有驱虫的香料想送于她,但始终找不到好看的容器。”
“本以为你情窦初开,会像个愣头小子,没想到这么贴心。”
苏云祈无视他,自顾自的回到客栈。
倩雪收到无踪宗的密信,就立即将写封信交给苏云祈:“公子,无影宗传来的密信。”
苏云祈打开密信,无影宗宗主约梁晟,两日后在月石城城楼上相见。
他笑了一声,眼底透出一股阴冷,声音低沉道:“看来是时候将十几年前的账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