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阮不知道顾应觞给她打电话做什么,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她几乎想也没想地挂断,然后将手机关机后揣进了口袋里。
“池阮。”池欢的眉头紧皱,看着池阮下意识抬眸时的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又飞快移开,嗓音微沉,“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这话一出,任秀云就抬头看向池阮。
池阮只觉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人的下意识反应无法隐藏,这也是她为什么复明后还是一直戴着透明布条的原因。
池阮知道瞒不住了,“能看见一些,不过还是有些模糊……”
池振声的脸上终是见了笑模样,“能看见就是好事,明天让医生来家里给你看看……”
任秀云也笑着点头,“陈夫人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眼睛,那我一会儿得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眼下池家和陈家联姻,事关利益,任秀云自然比谁都积极。
只是,一旁的池欢却是满脸阴沉,以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对池阮复明这般开心,肯定还是关心她的。
她恶狠狠地瞪着池阮,恨不得将她那对漂亮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池阮心情复杂地吃完这顿饭就上了楼。
她将手里的导盲杖折叠放好,这才坐在床上将手机开机。
没过一会儿,手机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全都是顾应觞发过来的短信。
她不由得心头一颤,连忙点开扫了一眼,待看见最后一条信息时,瞳孔都跟着猛缩了起来——
【不接是吧?那就一会儿见。】
池阮连忙回拨了回去,可是,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
而就在她心惊胆战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的方向闪过一道车灯的亮光,她连忙走到窗前,就看见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黑色迈巴赫停在门口。
紧接着,车门打开,顾应觞推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时间,池阮的脸色一白,感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指尖发颤地又拨了个电话回去,然后就见顾应觞停下了脚步,然后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借着昏暗的光线,池阮看见顾应觞唇角勾起了一丝邪笑,然后抬起头看向她这边。
明明两人的距离隔着很远,可池阮却依旧被他的视线看得脊背发凉。
“喂……”
男人勾着笑意的磁性嗓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可听在池阮的耳朵里却像是带着冰渣一样,让她忍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二爷,我、我方才是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不是故意要挂你的电话……”
话筒里响起了一声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池阮看见远处亮起一簇火焰,随后是唇间翕张的火星。
“理由找的挺快。”
池阮的心脏一沉——这是不信她吗?
“我……”
可还没等她开口,一道漫不经心的嗓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池阮的脸色微变,“我……我出不去。”
她现在外出都要给任秀云说一声,而且这么晚了,她不会让自己出去的。
而且,家里那么多佣人和保安,她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出去。
顾应觞倏地一笑,“那我进去。”
“二……”也没等池阮说话,电话已然被挂断。
池阮这边心急如焚,捏着手机看着窗外的顾应觞,只觉得冷汗都要下来了。
她是见识过这位顾二爷的手段的,乖戾嚣张,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说要进来,就真的会进来!
可就在池阮胆战心惊地想着今天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见停在门口的车子亮起了车灯,然后调转了方向渐行渐远。
走、走了?
池阮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扒着窗户看了看,见那辆黑色迈巴赫真的消失在夜幕中,她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捂着胸口瘫坐在床上,心跳却依旧兀自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吓死了。
她还以为那位顾二爷真的要进来呢……
池阮坐在床上缓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觉得心跳没有那么快了,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朝着窗外看了看,夜幕降临,窗外一片静谧,隐隐约约地有虫鸣鸟叫传来,让人觉得惬意又安心。
池阮如此才算真的确定那位顾二爷是在吓唬自己。
可倒也不怪她多心,像这种事情若是换了旁人,她必定知道不会是真的,可是从顾应觞的嘴里说出来,没人会怀疑他做不出来……
如此想着,池阮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今天折腾了一天,她浑身都酸疼。
池阮进了浴室脱下衣服准备洗澡,只是扫见镜子里的暧.昧红痕时,忍不住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撇过脸没再看,眼见着浴缸里的水放满,这才将身子整个都浸在了水里。
或许是热水驱散了一身的酸痛,让池阮不禁有些犯困,泡着泡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水温有些凉了,池阮这才察觉到自己泡得太久了,便连忙扯过浴袍裹在身上,开始用吹风机吹头发。
等吹得差不多了,池阮关闭了开关,正梳头发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浴室外有动静……
池阮的第一反应是池欢又拿钥匙来强开自己房门了。
可是,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见池欢的声音。
莫不是她方才听错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浴室外又有动静传来,甚至是窗户的方向传来……
有、有小偷进来了吗?
池阮越想越害怕,她忍不住地屏住呼吸。
可偏偏就在这时,浴室的门把手被人往下压了一下,因为方才被池阮反锁住了,所以外面的人并没有进来。
池阮满眼慌乱地四下打量,视线落在台子上的剪刀上,当即毫不犹豫地握在了手里,然后伸手将浴室的灯关上。
而就在这时,门锁突然‘咔嚓’一声,赫然是被人从外面打开……
池阮的身子一颤,眼见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门进来,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池阮闭着眼拿着剪刀就扑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手腕一疼,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钳制住,紧接着撞进了一具炙热坚硬的胸膛。
“兔,你厉害了,敢用剪刀捅人了啊……”
头顶传来一道带着笑音的低沉嗓音,是池阮再熟悉不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