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容却只是淡然一笑,似是不在乎、又似是早已猜到了。
“有什么可生气的。”
情之一事本就勉强不得,也许自谢祈安南下归来、带蒋梦回京的那一刻起,她便成了那个多余的人吧? ?
手中粥碗一扫而空,春杏在收拾碗筷,便叫了夏芝帮自己梳妆:“夏芝,帮我梳妆吧。”
看着铜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抬手抚了抚了面颊,而后吩咐夏芝:“多用些脂粉,将我脸上的疲态遮一遮。”
几番挣扎后,姜拂容最终下定了决心。
现在的她在将军府里过的并不开心,她有必要去找谢祈安好好聊一聊了。
姜拂容想:即使看在俩人以往便相识,而他似乎也曾对自己动过心的份上,谢祈安应当不会拘着她、不让她离开吧!
姜拂容不仅让夏芝帮自己上了精致的妆容,还换上了那套自己最喜欢、也最衬自己的绯红衣裙。
不就是谈和离吗?气势要有、行头要足,断然不能让自己一开始便落了下风!
往精致的发髻上簪上一支水仙铜铃步瑶,梳妆结束,夏芝有些疑惑开口:“夫人打扮的这般精致,是要出门吗?”
“不是。”姜拂容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母亲说过,自己就该这般娇俏动人的。
纤细的手指晕了晕唇角的口脂,随即起身:“我要去找谢祈安。”
又将两位婢女打发了出去:“院中的花花草草许久没修剪了吧,有些叶子都泛黄了,你们去修剪修剪吧。”
而后只见她走到临近窗户的桌案前,打开了桌上放置着的一个小锦盒,视线落到里面的书信上,微微停顿,只见女子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将书信拿了出来。
那不是别的什么书信,正是失忆前的姜拂容提笔一字一句写下的和离书。
拿上和离书后,姜拂容出了拂华院,抬脚朝清竹院走去。
春杏放下手里的活嘀咕了几句:“唉夏芝,你说夫人打扮的这般精致去找将军是为了哪般啊?”
夏芝继续着手里的活计,斜睨她一眼:“想这么多作甚?夫人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做好便是,反正夫人才是我们的主子,夫人到哪儿我们便跟着去哪儿。”
夏芝话里的话外之意,春杏并未反应过来,但夏芝说的话她自然是赞同的,点点头又着手继续手里的活计。
姜拂容到了拂华院后,不再有犹豫,径直朝谢祈安书房走去。
蒋梦会在清竹院她并不意外,但听到书房里传出谢祈安对蒋梦的质问时,姜拂容的脚步微顿,面上也划过了一抹讶异。
只听书房里传出谢祈安暗含怒意的质问声:“蒋梦,将军府自问待你不薄,可你昨日为何要截胡我为容容请来的大夫。
你可知容容向来有来月信时便会腹痛的毛病?你又可知昨日因你擅作主张截胡了大夫,容容又被腹痛折磨许久?”
书房里,面对谢祈安突如其来的质问,蒋梦身形猛然一僵。
语气里又是委屈又是不可置信:“谢大哥,小梦不知,你这话是何意?”
一早起来,曹管家便告诉她,谢祈安找她,蒋梦心头被巨大的喜悦覆盖。
临出门前,她还特意打扮了,不仅上了精致的妆容,还换上了一套最为精致的衣裙。
她想告诉谢祈安,自己也并不比姜拂容差。
可当她来到谢祈安面前时,迎接的不是对方惊艳的目光,而是无情的质问,谢祈安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蒋梦神情灰败不已,却还存着侥幸,又是柔声开口:“谢大哥,难道昨日的大夫不是为我寻来的吗?”
始终坐在桌案前,手里摩挲着一个青色绣月季的香包的男子,终于疑惑抬头看了蒋梦一眼:“你并未与我说过身子有何不适?我为何要帮你寻大夫?”
蒋梦神色一僵。
却听谢祈安继续说着:“再者,我记得此前便与你说过,有事便找曹叔,若曹叔不在,也可以找容容。
容容是将军府主母,府里的事容容有权做主,我平日事务缠身,并无时间处理太多琐事。”
谢祈安说的神色自若,可蒋梦却听的心惊,就连屋外的姜拂容也面露讶异。
谢祈安这口吻……
蒋梦咬了咬唇,还是不死心:“可那大夫说是来给月信腹痛的女子看诊的,谢大哥知道的,小梦前日刚好来了月信,所以,我才以为那大夫是谢大哥帮小梦寻来的。”
谢祈安垂眸盯着手里的香包,闻言问了句:“你也腹痛?”
蒋梦弱弱开口:“是的,谢大哥不知,我也时不时会……”
谢祈安便有些疑惑了:“可你前日似乎不像腹痛的样子啊。”
想起自己妻子被腹痛折磨的满脸憔悴,痛苦呻吟的模样,再看蒋梦,不像啊!
说到这,谢祈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眉头轻蹙:“对了,你似乎还未将我的外袍还回来吧。”
说起外袍,蒋梦面上泛起感激:“那日还要多谢谢大哥帮我解围呢,等我清洗过后,我会将外袍还给谢大哥的。”
谢祈安即刻打断了她:“不必你清洗,府中自有浆洗衣物的人,你还是快些还回来吧。
那日若非你说你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来了月信,弄脏了衣裙,我也不会为了帮你解围当着大家的面将外袍给了你。”
说到此,谢祈安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当时竟忘了跟容容解释这茬了,已婚男子的衣物出现在未婚女子的身上,可不又得引发误会了。
等下得去跟容容解释一声才是。
谢祈安突然站起身,最后说了句:“我知女子有时不易,既然你的情况和容容一样,那这次你截胡了大夫的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蒋梦面上泛喜,忽而又听谢祈安话锋一转:“但,那位大夫是我特意为容容寻来的,其实我不太喜欢旁人将属于容容的东西半道截走。”
蒋梦心中有些不服气,咬唇试探着开口:“谢大哥,你明知我不是有意的,况且我身子也有不舒服,现下我还未搬出将军府,你能帮夫人寻大夫,为何就不能帮我呢?”
谢祈安却是蹙眉看了她一眼,疑惑开口:“这如何能一样?”
蒋梦却有些不甘:“哪里不一样?”
谢祈安怪异的看向她,随口道:“容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应当帮她、也只能帮她。”
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吗? ?
蒋梦有些凌乱:“谢大哥,那小梦又算什么呢?”
谢祈安更觉得奇怪了:“什么算什么?你不就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