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直言道:“您应该庆幸您有一个孝顺的儿子,他拥兵自重只为自保和对付外敌,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付您,即便您打压他,收他的兵权,解散他的羽林军,他都没有想过要对付您!”
老皇帝转身看向西域沿海的方向,出神许久,最后喃喃道:“或许朕当真错了!”
月影怂恿他道:“太上皇要是想亲自探查西域沿海,探寻真相也不是一件难事!恰巧王妃有一双巧手,经她手化妆出来的西域人长相逼真,就连西域人都看不出来!”
“她真有那么厉害?”
“您不是知道她的厉害吗?只是心里不敢承认罢了!王妃是个好人,不会对您构成任何威胁!”月影言尽于此。
“她若真那么厉害,倒是可以让她带朕逛逛西域沿海!”
老皇帝垂眸凝思,半晌,他想起什么,突然问:“我们如何回去?百家宴开始了吧?玉九儿一大早就在准备吃的,朕可不能错过!”
月影看了看脚下:“走回去!从这儿骑马到县里需半日,走路至少得一两日,亦或者我们就在此等您的影卫来寻您回去,只是我们没有准备任何吃食......”
没等月影说完,老皇帝就急忙问:“滑翔伞不能飞回去吗?”
“风向不对!过来容易回去难!”
“不行!朕还得回去享用美食呢!你将朕拽来这里的,你得想办法让朕飞回去!”
老皇帝又耍无赖,月影抬眼看了看宫殿最高的楼,淡淡道:“我们爬上那个楼顶,若是运气好,风向往阴山县吹,月影便可带您飞回去!要是风向一直不变,只能等您的影卫来寻,就看老天帮不帮您了!”
“那还等什么?先上楼再说,朕的两条腿金贵,坚决不用来走山路。”老皇帝率先踏上台阶。
月影勾起唇角,来到阴山县,但愿您的两条腿还能一直金贵下去!
有王妃在,您啪啪打脸的日子不久了!
两人运气还不错,没等多久,风向忽然变了。月影立即带老皇帝飞回阴山县。
回到府里已是傍晚,百家宴早已开始。
百姓们都兴高采烈地端着碗四处游走,小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就连一向拘谨沉稳的璟儿也高兴地融入其中,跟着他们疯跑,整个县城都沸腾起来。
到处一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景象。
老皇帝饿坏了,主动入乡随俗,赶紧也端着碗出来觅食。
百姓们出身乡野却举止有礼,遇到好吃的菜,大家都礼貌谦让,尽是谦和之态。
倒是老皇帝跟没吃过美食似的,更跟不顾众人正排起的队伍,直接挤到前头抢夺食物,把帝王的霸道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百姓们知道他是靖王的义父,也都让着他。
可玉九儿实在看不过眼,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老爷子,面子不要了吗?”
老皇帝嘴里塞得满满的,鼓着腮帮子悄声对她道:“我已经快饿晕,还要什么面子?更何况,我现在是王爷的义父,反正丢脸的也不是真正的我!”
老皇帝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继续造。
月影轻咳两声,伸手压了压老皇帝的手臂,劝道:“老爷,这只烧鸡您最好放下!大家遵守礼仪,仅撕一小块品尝,您悠着点,王爷的义父代表的可还是皇家的脸面啊!”
老皇帝闻言不得不放下刚到手的一整只烧鸡,嘟囔着道:“给月影一个面子,暂时不吃它!”
月影身后跟着的六名女杀手见此情形,内心无比震撼,看向月影的眸光充满佩服。
影一悄声问月影:“头儿,太上皇脑子被您洗干净了?才一日功夫,他就真对您信服起来?让人刮目相看啊!”
影二好奇问道:“太上皇脑子没进水吧?您没给他晾干脑袋就带回来?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听您的话呢?
要是我过去对他那样说话,他肯定会把整只烧鸡砸我头上!”
玉九儿一脸得意对她们道:“现在知道什么叫脑子了吧?月影那脑子贼精。不过,比武还没进行,你们不服她也能理解,稍后她会让你们更为震惊!”
“总舵主,我错了!我服!”影六先开口道歉。
其余几人也纷纷表示:“不用比武,往后月影便是我们的教头,听她指挥,我们甘之如饴!我们服!”
月影淡笑道:“主子是个胸有沟壑之人,我们能跟在她身边,三生有幸,理应团结一致,服侍好主子!”
“是!”六人异口同声,这次是诚心诚意的折服。
老皇帝看王府门口越来越多百姓挤过来,再也拉不下脸跟他们抢食,便抬脚往百姓家门口走去。
玉九儿、君墨等人跟在他身后伺候。
早春三月,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百姓们为了防止放在门口的菜冷掉 ,很多人要么把菜置于炉子边上暖着,要么干脆摆上新鲜的蔬菜和生肉片等等,并在炉子上架起一个麻辣火锅底,来人涮一涮便可以吃上热乎的。
老皇帝呆呆望着眼前生的菜品,跟当年君墨第一次吃火锅的表情一般,惊奇地问:“这家怎么摆出生的食物,是不想让人吃吗?”
君墨耐心给他解释。
听完后,老皇帝早已口水直流,因为这火锅的香味实在太勾人。
百姓已经为老皇帝涮好羊肉,恭敬放入他碗里。
他尝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夸赞道:“好吃!没想到做法如此简单,味道却如此之好!你们竟懂这么方便实在的吃法,了不起!”
百姓笑呵呵答道:“这都是我们县令大人教授的小伎俩,她会的还多着呢!原本她还想在县里开个美食节,要是开成,只怕如今县里都人满为患了!”
老皇帝向玉九儿投去复杂的一瞥,又接着走向下一家。
吃了三四家百姓的饭菜后,老皇帝不禁问:“怎么家家户户菜肴都如此丰富?阴山百姓当真如此富有吗?你们莫不是为了糊弄我,又搞假吧?”
“老爷,您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搞这么大阵仗骗您当真划不来!”玉九儿一如既往地不给他面子。
可这次,老皇帝却没怼回她。
自从和月影去白玉宫殿一趟回来,他看玉九儿也没那么讨厌了,貌似顺眼很多。
又走两家,老皇帝忽然发现不对劲,问:“为何这个时节百姓家家户户都有青色的蔬菜呢?这玩意儿现在不是很紧俏吗?”
“这得多亏了我这个聪明绝顶的女县令娘子,爹,她创建了暖棚,即便是下雪的天,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君墨牵过玉九儿的手,那满眼的骄傲都要溢出来。
老皇帝鼓着腮帮子道:“走,去看看你的暖棚!”
一行人到暖棚时,恰逢端妃娘娘和大夫人两人正在交流种菜心得。
端妃娘娘那手上、鞋子上还有衣裙上都是泥土,老皇帝眼睛瞪得老大:“你确定是荣运那引以为傲的女儿,墨儿她娘?”
端妃白了他一眼:“如假包换!老爷,您该学会入乡随俗了!您看看暖棚里面这些诱人的蔬果,亲手栽种的味道会很不一样!”
皇上站在原地消化许久才总算回过神,扭头对玉九儿道:“玉九儿,既然你如此能耐,我打算去西域沿海逛逛,你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