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超级庞大的地下“军团”,由无数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虫子组成。
它们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洋;
它们蠕动着,嘶鸣不断,于翻涌之间,那就是一层又一层的绵延起伏的波浪。
它们是这个界域中基数最为庞大的一个种群,无光之地是它们的乐园,而它们也是暗夜的王者。它们每一天,每一个时刻,都在期待黑夜的来临;
它们最初可能只是一些普通的小小的虫子,却因为长期吸收黑沙的阴煞之气,久而久之,便产生了变异,从而使得它们变得嗜血、好斗和凶残。
每当黑暗降临时,它们体内的阴煞之气,便不可抑制地蠢蠢欲动,驱使它们通过极度贪婪的猎杀和吞噬来进一步壮大。
随着君北将阴煞之气的源头——那堆黑沙尽然收了个干干净净后,地底下的无数异虫,似是立即感觉到了,于是开始疯狂躁动起来,嘶鸣不断,于深深的不安中,变得极度的饥渴与凶猛。
地底深处传来的异常,令整个地面都在微不可察的颤动。
作为始作俑者,君北自是清晰地感知到了,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那一堆黑沙,就在他身上的储物袋内。
只是密如蛛网般的小小地道太过狭窄,地底深处的无尽虫海在翻腾咆哮,无数只虫子如浪涛汹涌,急切之间却不能立即窜出,然后追寻黑沙。
若是从原有的出口处钻出来,一是距离那里较远,导致它们与黑沙之间的牵引会被随时切断;二是眼下正值白昼,体内携带阴煞之气的它们,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如同骄阳之下的冰雪,分分钟会在宛如冰火相激之中,因虫躯爆碎而消亡。
“走,去阳明殿。”
第七座大殿,正是阳明殿,其与先前的六座大殿几乎形成一个整体。
抬头望着“阳明殿”三个大字,君北目光微凝,心中充满了期待。
一路走来,途经七座殿,依次是天关殿、北极殿、丹元殿、玄冥殿、真人殿、阴精殿以及眼前这座阳明殿。还剩下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座大殿——后殿,却不知又是什么殿名。
片刻后,君北一行便进入了阳明殿,殿门随之关闭。
在看到正殿的第一眼,三人便立即发现此殿与之前的六殿相比,有着较大的不同。
只见那二十八根青铜大柱,上面的云纹犹在发光,虽然较为黯淡,不复璀璨,却依旧流溢着符纹阵光,甚是醒目;
在大殿的正中处,立有一座半丈来高的阵台,径约三丈,共分青、白、黑三层,边缘处布满了一根根阵桩和各色阵旗,隐隐与二十八根铜柱的方位互为对应;
在这个大阵台的右后侧,明显还有一个较小的阵台,上面的布阵之物也是一应俱全,虽然看上去五彩缤纷,却也是因为能量快要耗尽而显得光芒黯淡。
“我想,你之前可能猜错了……”翠姑双目放光,盯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阵台,像是已经看出了端倪,“整个踢斗宫的控制阵禁中枢,就在眼前;至于那个小的,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的话,应该是一个短距离的双向传送阵。”
君北点头,表示认同。谁叫翠姑的阵符造诣都比他略高一筹呢。
“你们先去偏殿找找,这里交给我。”翠姑当仁不让地发出命令。他不待君北他们离开,便径直上前,开始研究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大阵起来。
约莫过了片刻,于一处偏殿中的君北,一无所获,正待返回正殿时,便听到文太池的一声惨叫自另一处偏殿中传来。
他一惊之下,连忙循声而去。路过正殿时,发现翠姑仍然俯身在那里,专心致志地鼓捣着大阵,对于文太池的那一声惨呼置若罔闻。
君北摇头,连忙来到文太池所在的一处偏殿。凝目望去,只见文太池躺在平整的地板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似是羊癫风发作,模样有些吓人。
识念扫过之后,君北对文太池的身体状况已是心下了然。他并无大碍,只不过像是突然遭受到了一记闷棍,识海受了些许的震荡而已。
在文太池的前方十余丈开外,靠壁处有一个长条供桌,桌子正中间,放着一个架子,一个明晃晃、白森森、径约尺半的环状宝贝,就端端正正地搁在架子当中,神辉流淌,熠熠生辉,看上去就很不凡。
就在他凝目注视那个圆环时,刺戒模样的惊神刺,自发地脱离手指,继而化为一柄尺多长的棱刺,遥遥对准了那个圆环,似乎下一刻,就要对其发出雷霆一击。
而那个圆环,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通体毫光大盛,霞光灿灿,开始在架子中震颤不停,发出嗡嗡的声音。
“什么情况?”君北错愕,连忙以心神制止了惊神刺即将作出的举动。
“主人。”如意的传音响在君北的心头,“此物品阶颇高,几与我不相上下……它对我们含有敌意。所以,我想教训教训它。”
君北忙道:“敌意来自于相互的不了解,而误会通常是因为缺乏有效的沟通……”老实说,对于眼前这件“准仙器”,他眼馋了。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将其拿到手。
他能想象的到,文太池在急切之下,想将眼前这个宝贝取下来,结果被其狠狠地来了一记。没有让他当场丧命,算是此宝贝的“手下留情”。
君北将识念悄无声息地探出,缓缓靠近那个宝环,尝试着与其中的器灵进行沟通,哪知还隔着尺许远时,那宝环电光一闪,如毒蛇吐信,冲着君北的识念就是一击。
一阵酥麻感直接传递到识海,直接对神魂构成了威胁。只是金神珠与水魄珠刹那间自行运转,将宝环顺着识念的这一击,化解于无形,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直到这时,君北才对文太池的遭遇有了些许的感同身受。
君北呲牙,“有点儿难缠啊!”不过有两大源珠在识海内“护法”,君北倒也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加大识念的强度,继续往那个宝环扫去。
滋滋!
宝环电光频闪,似是成为一只刺猬,冲着君北放出的识念就是一顿猛击。
“如意,做好准备!”君北此时也有些上火,既然宝环不吃软的,那就给它来硬的。
随着君北外放的识念在持续增强,识海中两大源珠于旋转的同时,也呈现出“双星互绕”的景象,一丝丝法则之力应时而生,金水相生,循环往复,使得宛若实质般的识念无视宝环的攻击,向其缠绕而去。
噼里啪啦一阵急响,电光闪耀,炽烈的弧光令人双目都有些刺痛。宝环似是陷入了疯狂,一副拼命的架式。
“如意!”
君北终于怒了!
嗤!
一道黑芒于虚空中一闪即逝。
嘭!
像是一团雷电炸开,光雨纷飞,青铜为质的长条桌和那个器物架子,于巨响声中化为无数碎片纷飞激射,击打在殿壁上,火星四溅,砰砰作响。
一阵密如骤雨般的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地响个不停,两件宝器于虚空中倏忽来去,宝光乍现乍灭,激战方酣。
一蓬蓬电光炸开,光雨飞洒,似是一朵朵璀璨的烟花绽放,层层元力波动似狂浪怒潮般八方席卷,于殿中轰鸣回荡,发出刺耳震心的破空呼啸。
有了君北现场操控的惊神刺,战力比无主的宝环更胜一筹。这一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明显。短短数息过后,惊神刺黑芒耀眼,宝气森然,几乎是压着宝环在打,令其节节败退。
趁此良机,君北几乎将识念凝聚到了极致,宛如实质,如刀如匕,以石火电光般的速度,在宝环上打上一个烙印。
“叮!”一声悦耳的脆响,夹杂着一点火星迸现。
就在他准备打上第二道烙印时,宝环神辉大放,忽然一个挪移,硬挡了惊神刺的一击,箭一般直射君北。
“来得好!”君北临危不乱,犹在暗暗欣喜,识念勃发,疾如电光,于瞬息之间,又是“叮叮”两声脆响,两道烙印直接刻在宝环上面。
宝环速度虽快,却也快不过君北的心念电转。
“定!”
三道印记铭刻成功,君北毫不客气地一催心神,那直奔君北的宝环于虚空中猛地一个停滞,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嘭!”
惊神刺适时作出雷霆一击,自上而下的一记猛砸,将宝环自空中打落地下,牢牢地嵌在其中,令其一时之间,竟然挣脱不出。
“呵呵。”至此,君北心中大定,从容不迫地再次催动识念,又是一连三记烙印,打在露出地面半截的宝环上面,紧接着心神凝注,开始牵动那一共六道印记。
那宝环急剧挣扎的幅度顿时为之一缓,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君北前跨一步,即来到宝环跟前盘膝坐定。那宝环缓缓离开地面,然后静静悬浮在他面前。
“炼!”
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宝环上面,然后口鼻中喷出三昧真火,将那宝环通体笼罩。
文太池从灼热的高温与明亮的火光中悠悠醒转。略一定神后,他便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他目光复杂地望着君北的背影,禁不住心中一叹,果然宝物有灵,唯“有缘者”配之。自己“缘”浅,只能白白拱手让人了。
这一祭炼过程,持续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方告结束。
君北睁眼,看着眼前悬浮着的宝环,结合其中得到的所有信息,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此时的宝环,颜色大变,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金属光泽,成为了一件温润柔和、微带暖意的玉器。
随意一招手,这件玉环宝光一闪,飞快缩小,化为一个玉扳指套在君北的左手大拇指上,白如羊脂,流转着柔润的光泽。
君北摩挲着这枚玉扳指,既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身后的文太池所说:“我好像知道了此方界域中,那些异兽异禽是何来历。”
稍后还有一章,包子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