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神,就出岔子了。
胡乱翻检书架的高曦月,找到了一幅卷轴,展开一看,乃是那张如懿和弘历互相绘制的人像,如今已被装裱在同一幅卷轴里,画中如懿,还捧着她没能得到的那支如意。
(章总惊呆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就随意放着?”)
阿箬看见的那条帕子,好歹还收藏在盒子里,摆在龙床旁的隐秘位置呢!
高曦月一眼就认出画中二人。
她却不像阿箬,没有忍气吞声,而是拿着它去找弘历兴师问罪:“皇上,这画上是乌拉那拉氏吧?您还留着呢?”
(章总惊得说不出话了:“……啊?”)
弘历肯默许高曦月翻自己的书架,已经很离奇了,东西不藏好,让她发现,更是令人惊讶,最让章总无语的是,高曦月找到这幅画,竟然可以拿去质问他为何不丢了?
(章总:“朕书架上就算放个人头也不关你的事吧?!”)
(白脸:“那还是得管管的。”)
(章总:瞪。)
(白脸:“噢噢噢——噢噢!噢~”)
听到高曦月的指责,弘历仍旧只盯着手中小鼎,淡淡地说:“摆了那么久的东西,朕一直搁着没留意。”
“可如今她都进冷宫了,您还念着她吗?”高曦月追问道。
(章总:“关你什么事?”)
弘历依旧只看着手中小鼎:“冷宫之人有什么可提的?”
“那臣妾不许您再留着这幅画了!”高曦月着急地说。
(章总:?)
(章总:“她有何资格说这话?”)
弘历这时才转过头来,冷冷说道:“要不是你翻出来,朕都忘记了!李玉。”
一直躲在镜头外的李玉,这才抱着拂尘走出来:“奴才在。”
弘历吩咐道:“把这画拿去烧了,省得碍眼。”
李玉一愣,随即虚弱地答应下来:“嗻。”
(章总:?)
(章总:“烧、烧了?”)
(白脸:“没真烧,演给她看的。”)
(章总:“他是皇帝!要演给谁看?即便如懿真是罪人,他收藏一幅画又如何?”)
(白脸:“……是哦,您说这话确实很有发言权。”)
李玉应诺下来后,当即走到高曦月身边,抬手向她要画:“贵妃娘娘。”
高曦月转过身去,笑着交出那幅卷轴:“那就劳烦李公公了。”
等她将头看向李玉,弘历才悄悄在她身后转头,看了李玉一眼。李玉接到他的眼神暗示,露出明了表情,随即低头接下画轴,拿着它走了出去。看李玉收到了他的暗示,弘历才猛地将头转回去,这次他手里已换了一件瓷器,他装作仔细打量,好像从未对画轴的去向有任何关心。
这哪像是皇帝和贵妃的相处?
分明是少帝和曹操!他做什么事情,还要看高曦月的脸色,甚至不敢被她发现,他心中不满意!
章总指了指电视机,又指了指自己:“这是朕?”
好没用的东西!
——他凭什么是朕?
见李玉拿着画轴去“烧”了,高曦月心愿得偿,心情转好,也有心思好好哄弘历了。只是她哄人的方式也非比寻常,笑眯眯来到皇帝身边,一屁股在他的龙椅上坐下:“臣妾就是知道,皇上还是疼臣妾的。”
弘历这回占了理,就有勇气反击了:“还有什么想烧的?”
高曦月微微低头,满脸乖巧:“臣妾不敢。”
章总倒觉得这话该弘历说,是皇帝不敢才对。
而弘历的道理,也就供着他反击一句罢了,得了高曦月可怜巴巴一句认错,他就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 转回身子,重新欣赏他新得的瓷器。高曦月心里也知道他其实不开心,今晚她一再地找麻烦,他心情哪可能愉快?她当即拿起一旁的御笔,哄孩子似的递到弘历手里:“皇上接着画吧。”
弘历也跟孩子似的闹脾气:“这花低贱,朕不画了。”
“皇上~臣妾错了嘛!皇上~”高曦月一边把笔往他手里塞,一边轻轻推他身子。
(章总早就发现了:“这帮人怎么都喜欢推他?”)
如懿推他的长梯,高曦月就直接推人,全都骑在皇帝脖子上作威作福,嚣张得要命。
现在弘历甚至连闹脾气和不作画的权力都没有了!
看高曦月的样子,他今晚要是不继续动笔,令她放心,怕是觉也没得睡。
做皇帝做成这个样子,还不如从龙椅上滚下去。
夜凉如水。
弘历虽然难受,好歹在屋子里,如懿则坐在院子里吹冷风,抬头望夜,手中无茶无酒,看了半天也不知看的什么。
惢心出来找她:“主儿,快进屋吧,这外边蚊虫多。”
“你先歇吧,我在这儿看会儿星星。”如懿笑着说。
“那奴婢陪您。”惢心不走,去她身边陪她坐下。
“人在两地,只有天上的星子相共。”如懿仰头说道。
“今儿是八月初二,主儿是想皇上了吧?”惢心明白。
“嗯,想起当初嫁给皇上时的欢喜,竟是这般遥远了。”她淡淡地说。
她人生中最欢喜的时刻,却是章总最大的噩梦。
每每看见,他都会当场昏迷。
“你还是少回忆点吧。”他真心实意地说。
……
“皇上曾经对主儿那么好,却还是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惢心替她不值。
“我一直引以为靠的三个字,就是皇上经常对我说的,你放心。”如懿瘪了瘪嘴,淡淡地说,“原来,终究还是不可得。”
然而,另一头,李玉却带着弘历青樱的画像去了如意馆。他将画轴双手托付给郎世宁,严肃地说:“这是皇上一直收着的画,请郎大人代为收着。”
郎世宁先答应下来,随即展开查看,看完,又盯着李玉仔细地看了一眼。
(章总:“皇上藏个东西还得请郎世宁代管?如果放在养心殿会怎么样,被高曦月翻出来烧了?”)
真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