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彬小心翼翼为她诊了两只手,笑着说:“懿主儿身体无大碍,只是有些忧思过甚,肾水虚枯而已,风湿是新得的,虽然发的厉害,但根基不深,只要慢慢调理,能好得过来。”
“你给惢心看看吧。”如懿说。
“哎。”
江与彬仍是隔着手帕为惢心诊脉,笑着说:“你的风湿比主儿轻些,想是素来身体强健的关系……不过,切勿逞强,尤其是风湿发作的时候,千万不可逞强劳作,要不然病入骨髓,就难治了。”
(章总和白脸同时吁了一声:“你当她故意逞强么?”)
她进寒宫,本来就是李玉发配给如懿干活的。
惢心不“逞强”,还有谁干?靠如懿用她珍贵的四根手指洗衣服,还是靠她那四根珍贵的手指捏干衣服?把活交给懿主儿,她怕是能从白天干到晚上,还干不完,最后只给惢心留下更麻烦的烂摊子。
听到江与彬这番话,如懿的笑容也异常古怪,抿着嘴假笑,像是专门为了切合章总和白脸这番“恶意”的揣测似的。
“知道了。”惢心很喜欢江与彬对她的关心,其实,从他进了寒宫到现在,她的笑容就总是绽在脸上。
江与彬有点紧张地低头整理东西:“药,我会从太医院抓了送来,还得劳烦惢心,你来煎药了。”
“无妨,有药就好。”惢心看着如懿说。
江与彬唠唠叨叨地说:“光吃药好得太慢,还得用桑枝、柳枝、榆枝、桃枝去皮后,加千年健,追地风,日日熏洗患处,这样能好得快些。每次我来,还得给懿主儿和惢心针灸。”
如懿点了下头,谢道:“江太医有心了。”
江与彬苦笑一声,自嘲道:“有心还来得这样迟……不过好在以后有我,能方便些。”
“多谢江太医。”
对如懿说完这些医嘱和客套话,江与彬才敢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看向惢心,可他没有料到的是,惢心一直裹着那块灰布,笑吟吟盯着他的侧脸,直到他将头转向自己,二人对上了眼,她才将眼珠躲开,不敢看他。
这种小儿女情态,谁都爱看。
但想到她会随如懿在寒宫孤苦一生,章总就忍不住为她可惜:“李玉那个人呀!唉,真是的。”
镜头一转,红墙之上,一树花苞,将开欲开。
“这回春天是真的要来了吧?”章总已经不太敢猜了。
冬去春来、冬去春来、又是冬去春来,暗示冬去春来的画面已经演了三回,令章总和白脸都有些凌乱,生怕被剪辑打脸。今日,难得剧情由弘历开启,他已穿得工整妥帖,背后跟着蓝衣阿箬:“朕去早朝,你自行回宫吧。”
“是。”阿箬答应。
走到拱门处,弘历突然停下来,摸了摸身上,询问阿箬:“朕的荷包呢?”
阿箬诧异地问:“什么荷包?”
弘历转身责问道:“海贵人给朕绣的星河浩瀚荷包。”
“怕是落在寝殿里了,臣妾去拿。”
“嗯。”
阿箬穿过一道道拱门,走进寝殿,在龙床周围仔细搜寻,最终,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个丑东西。
(章总失望地坐回去:“朕还以为,取了‘星河浩瀚’这般浩大的名字,能有个漂亮的绣工,怎么又是这种粗糙之物。”)
这个荷包的取色和绣工,在他活着的时候,连送到他眼前给他看的资格都没有。
还佩戴……
还念念不忘……
弘历究竟是过的什么日子,他怎么觉得这小皇帝真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
……
阿箬拿到了弘历要的荷包,刚要出去,却忽然注意到床边摆着的一个黑色漆盒。她撩开纱帘,大胆地掀开盒盖,发现盒子里收藏的竟然是一条眼熟的绣帕:没错,就是不久之前才被章总说过绣得太慢的那条“青樱红荔”手帕。那时阿箬还是如懿的陪嫁丫鬟,亲眼见到主子将这条手帕放进盒子里,交给王钦,让他送到弘历手中,所以阿箬立刻明白这条手帕收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但是章总不明白啊!
他指着电视机,手指颤颤巍巍:“她敢翻皇上的东西?!”
“尽早习惯、尽早习惯。”白脸轻轻拍着他的胸脯。
习惯个屁!
章总抓住他的手,厉声问道:“习惯?后面还有什么?”
“太多了,您说哪桩?”
“……”章总有点头疼。
他明明是鬼,居然被气得头疼。
章总不由得问白脸:“朕会不会看这部剧,被活活气死?”
“怎么会呢?您已经死了,放心。”
这真是世界上最好笑且无语的安慰了。
……
阿箬紧紧抓着手帕,心中思绪万千,但是她没有疯到在养心殿里砸东西,因此,很安静地把手帕原样放回盒子里,然后从寝殿里走了出来。她若无其事地奉上荷包:“皇上,臣妾找着了,臣妾伺候您系上。”
“好。”弘历等她为他系好,低头审视了下荷包的样子,背着手走了出去。
“恭送皇上。”阿箬温柔地行礼。
但是,当她看向弘历的背影时,却若有所思。
章总看她这个表情可真怕她会转身回去把那个漆盒砸了,还好她没有。
白脸听了他的猜测,忍不住嘲笑起来:“阿箬又不是疯子。”
“她敢派自己的侍女送有毒的糕点给一个贵人,朕看她的精神也没有多正常。”章总反驳道。
正说着,镜头切到了后宫第一疯妇。
什么都敢干的高曦月坐在小榻上喝茶,忽然见到某人,连忙放下茶碗,抬手要茉心扶她起来,待人走到小榻这时,已十分端正地跪下:“臣妾请皇后娘娘安。”
“起来吧。”琅嬅休息多日,虽说告病,但声音并不虚弱。
“谢皇后娘娘。”考虑到高曦月的声音也是如此中气十足,章总又觉得,不能用声音的气足不足来判断此人是否体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