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总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还行,可为何……难道?”)
白脸解不了码,问他究竟在说什么。
章总十分亲切地解释道:“他念朕的诗,很懂事,还行;可为何要在此时念这首《读项羽纪》呢?难道他是说,如懿便是项羽,四面楚歌,受人追杀?”
白脸惊讶地问:“他都愿意念您的诗了,居然只是还行么?”
“他是朕的儿子,本来就应该孝顺,学汗阿玛的诗是他该做的。”章总狐疑地反问道,“你好像意有所指啊?”
“咳咳,我刚说的那种剧情就要来了。”白脸丝滑地转移了章总的注意力。
……
听着外头的郎朗背诵声,琅嬅笑了起来:“是永璜吧?”
“这孩子。”弘历叹了口气,“进忠,叫他进来。”
阿箬眼神飘忽,凡是与延禧宫有关的人和事,都能令她紧张。
待进忠出去的时候,见永璜跪在外面,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带他进了正殿。永璜扯着衣摆,疾步走到弘历面前跪下:“儿子请皇阿玛、皇额娘安……请慎常在安。”他见到阿箬,很是不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不情愿地说了声请安。
章总皱起眉头。
弘历也很不高兴:“越发地没规矩了。”
琅嬅笑着说:“永璜,皇子与公主待庶母皆以娘娘相称,你对慎常在也不唤句慎娘娘,实在是疏忽了礼数。”
阿箬道:“臣妾原是伺候大阿哥养母的宫女,大阿哥不肯按规矩称呼,也是情有可原的。”
在阿箬说话时,永璜不断示以白眼,忍耐着她说完话,方大声吼道:“儿子受母亲悉心抚养,从未教坏过儿子,更未怂恿过儿子!今日,儿子背诵的御诗,乃是母亲亲口教导,母亲时时刻刻把皇阿玛放在心上,怎么会残害皇阿玛子嗣?还请皇阿玛明察!”
(章总不由得问道:“她没有教坏你,你如今作这副无礼之态,是给谁看?一进来就先对庶母报以白眼,又朝父母、帝后大吼大叫,既是不忠,也是不孝。莫非在这部电视剧里,永璜便是被如懿那等无父无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君无夫之辈给教养坏的?”)
他可没忘了,如懿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她自己不敢为自己辩驳,就等着别人为她冲锋陷阵,海兰无用,弘历不愿,现在倒是想出了一个推儿子前来激怒其汗阿玛的馊主意!亏永璜还视她为母亲,她何曾将永璜视为自己的儿子?”章总对如懿的恼怒,升到极点,“无耻!”
永璜越是愤怒,越是显得躲在一个小孩子身后的如懿,何其卑劣。
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叫如懿?
“她自己进了冷宫,还要让养子跟着她一块儿完蛋。”章总愤然道,“真不知她在永璜面前说了什么话!竟鼓动得永璜跑出来欺君犯上了。”
永璜说这番话时,慷慨激昂,大概觉得他就像他的母亲如懿一样一身正气。
然而正殿内寂静无声,谁都没有开口。
琅嬅等了弘历半天,见他又不愿意出头扛,便露出不悦之色,九成冲着永璜去了:“乌拉那拉氏,便是抚养了你,才生出了坏心,你实在不必为她求情。”
阿箬也开口劝道:“大阿哥,乌拉那拉氏疼您,只是想借您邀宠夺嫡,您被利用了,还蒙在鼓里。”
(章总点点头:“可不是?她趁着永璜睡着,竟当面与弘历议论未来再生个儿子,过好三个人的日子。三个人,这里头既没有海兰,也没有永璜,她收养他,却从未真心视他为子,不过是生下亲生儿子之前的替代品罢了,本质上,她对永璜的处置,和高曦月的打算是一样的。”)
暂时没有儿子,就用这个长子当作跳板,日后生了自己的儿子,自然可以抛弃不要。
这不就是阿箬所说的“邀宠夺嫡”之用吗?
可惜永璜还觉得阿箬是故意挑拨呢!
他气愤地大口喘气,胸膛上下起伏,小小的胸脯完全无法压制住滔天的怒火:“你胡说!”永璜喊叫起来,没有教养地当着皇父母后的面大声辱骂阿箬,“就是你!背主求荣!诬陷母亲!你会遭报应的!”
(章总气笑了:“这就是如懿那畜生教养出来的小畜生!”)
他并不是多么喜欢阿箬。
可阿箬已经封了常在,便是永璜的庶母了。
儿子对庶母如此无礼,岂非大不孝?
在弘历刚登基时,他被太后欺负得头都抬不起来,如懿却劝他索性向太后跪下,因为“百善孝为先”。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她就把永璜教成了一个对庶母大喊大叫,甚至用语言诅咒她的悖逆不伦之徒?
进延禧宫之前,永璜多好啊!
才住了一年,就变成这种癫狂的样子,如懿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是下药了吗?
再将他留在延禧宫多两天,这好端端的皇长子岂不是要废了吗?
(章总厉声斥责弘历:“你管不管他?”)
幸好弘历还没昏庸到那种地步,见永璜对阿箬癫狂无礼,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总算说了句话,没再接着做他的乌龟王八蛋:“永璜!不得无礼!朕告诉你,也告诉所有人,以后你就由纯嫔来抚养,朕也不许任何人,再为乌拉那拉氏求情。”
永璜大声哭了起来,气得鼻孔大开大合。
弘历不耐烦地吩咐李玉带他出去。
李玉将永璜扶了起来,搀扶离宫,阿箬则松了口气,接着为弘历揉捏肩膀。但弘历却一直看着永璜,直至他走出正殿,都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高深莫测的沉思神情。
(白脸:“唉,有时候我看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章总:“大概是想,‘又做了一天乌龟,我可真能忍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