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弘历对阿箬这么好,是因为把她放在御前行走,常日相处,便渐渐体会到了她的好处。
虽然讨好她的模样显得很难看,但若是如此,章总倒不是不能理解。
可怎么演完这一幕,镜头倒像是对着观众大喊:弘历不喜欢阿箬!大家都要看清楚!弘历真的不喜欢阿箬!他是被迫的!
谁能迫皇帝宠一个女人呢?还是宫女!
白脸道:“这可不是寻常女人,她爹是功臣。”
章总反驳道:“她阿玛就算姓爱新觉罗也用不着弘历如此违心讨好吧?”
白脸惊讶地问:“啊?她爹姓爱新觉罗也可以收为皇妃吗?”
“当然不可以!朕只是打个比方!”
……
总之,阿箬就这样成了慎常在。
下一个镜头就到了白天的长春宫,琅嬅如常上香礼佛,高曦月跪在旁边陪着她。待琅嬅起身,她才敢跟着起身。
“这仪嫔就这么薨了。”琅嬅可惜了一声,扭头询问素练,“她家里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回娘娘的话,东西和银子都已经送过去了,娘娘安心便是。”素练温柔地说。
琅嬅再次展开长春宫拉练赛,章总深深怀疑,她就是仗着自己的宫殿大,所以每次说话都很少坐着,非要绕着自家正殿走一圈才老实:“好歹也是主仆一场,她伺候过皇上,也怀过皇嗣,本宫在她身后多照顾一些也是应当的。”
“臣妾想着,有皇后娘娘顾念,仪嫔若泉下有知,必定心怀感恩。”高曦月说。
在拉练赛开始时,她就极其自然地接过了素练的活,上前跟着琅嬅,还抬手扶着琅嬅往前走。当琅嬅提及仪嫔曾经伺候过她一事,章总恍惚间几乎以为她这句话是点高曦月呢:要她也乖乖伺候自己?
“真是看不懂弘历的后宫,海兰伺候如懿,高曦月伺候琅嬅,你们宫里又不是没有宫女,就算要强调上下尊卑,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章总问白脸,“是不是后人的规矩和我大清不一样?”
“咳咳。”白脸尴尬地咳嗽两声,含糊地说,“后人没有这种规矩。”
“没有?那他们是觉得,朕的后宫就是这种规矩吗?”
章总心念一动,桌上便有了一份御用的文房四宝。
砚台里连墨都磨好了,提笔一蘸即可用。
白脸不由问道:“这是?”
章总道:“朕欲要写一封信,还请你帮忙转交。”
“写信?写什么信,转交给谁?”白脸听得迷迷糊糊。
“他们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朕得提醒他们一下,日后不要这样拍电视剧,若有懂的人看了,就闹了笑话。”章总说话的时候,也并不耽误他写字,提笔蘸墨先试写了几个字后,便换了张纸,运笔如风,一下子就写好了两列,只是对收信人的称谓空在那,因为他还没想好。
“等等、等等,您不用写,已经闹笑话了。”
“啊?”
白脸清了清嗓子,端正地说:“我是说,阴阳不可交流。”
章总问:“那朕不写信,等朕写好了,念信行吗?”
“念信?”
“是啊,朕欲托梦。”章总想遍了各种阴阳故事,又翻出个主意。
白脸直接抬手比划了个叉:“不行。”
章总问:“朕是皇帝也不行吗?”
这下白脸连话都不说了,干脆地摇了摇头:“您就好好看电视剧吧。”
章总深感委屈:“朕就只能坐在这儿看?”
“没有啊,我说过了,您还可以骂他们。”
……
高曦月倒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她偶尔也能说些顺耳的话,譬如这回,便如侍女般搀着素练在长春宫里拉练,还赞赏琅嬅的慈心,说一旦仪嫔泉下有知,必定心怀感恩。可她实在不如其他会说话的人,有什么目的,别人一眼就瞧得透,才刚说完仪嫔之死,连几句过渡的话都不会说,便径直提起了阿箬。
她得知嘉贵人遇喜封嫔,倒没意见,但听说阿箬封了个慎常在,便恼了起来。琅嬅劝她,阿箬有桂铎这个阿玛,便是阿箬的本事,但只要桂铎还在高斌手下做事,她就能挟持阿箬,又教她,可以向阿箬身边塞她的自己人。
章总冷笑一声。
“阿箬卑微,可她也是弘历封的新常在,她们瞧不起阿箬,不也是瞧不起弘历的眼光吗?”虽然他也挺瞧不起弘历,可是,他就是容不得别人也瞧不起。弘历确实是个废物,那是跟他比,但毕竟是他的镜像,投射角色,被宫中后妃议论,他便不乐意了。
琅嬅说的话也惹得他不开心,弘历要封阿箬为慎常在,又和她的阿玛桂铎有何相干?怎么从琅嬅嘴里滚了一道,居然成了弘历是为了阿箬的阿玛才对她好?皇后居然是这样看待弘历的?
还有那条建议高曦月塞人控制阿箬,并利用二人的阿玛之间的关系挟制对方,就更不像样了!富察氏怎么会有这种阴险卑鄙的心思?
“朕不是这样治宫的!皇后也不是!”
章总深感疑惑:“后人之间,难道已经不懂人与人的真感情了么?”
这回换成白脸瞪大了眼睛:“人与人之间的真情……这话居然是从您嘴里说出来,可真是令人惊讶。”
“怎么,你认为朕应该不懂人之情吗?”章总反问。
“人家说,皇室无情,天下父子更是无情。”白脸比划了一下,“大家都说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尤其是手握权力越多的人,就越是阴冷自私,看人不是人,都是冷冰冰的棋子。”
“胡说八道,那是汗阿玛。”章总随口说,“就算是汗阿玛,也有真心相待的人。”
他想了想,又连忙补上一句:“汗阿玛自然是有人性的。”
“要不您还是安静地看电视剧吧。”
章总亦觉得这是好主意。
情绪上头的时候,最好就别说话了。
电视剧挺好看的。
如果镜头别老是对着金玉妍的脸拍她呕吐的写实画面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