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弘历怒喝一声,却未曾吐口说要处罚她。
白蕊姬再次哭倒在莲心怀里,屋内其他妃嫔都不敢吭声。往常训斥弘历极为顺口的如懿,到了这种时候往往比谁都安静,连看都不会往风波中心看一眼。
可章总又奇怪了,为什么人到得这么齐?
“白蕊姬自尽,这是皇后该管的事,皇上来了已不寻常,其他人来干嘛?”章总想了想,不由得开口道,“哦,难道说,后宫里发生任何事情,都必要集齐所有妃嫔来围观吗?皇后处理宫中大小事,还非得要这群妃嫔来做见证人?”
“是啊。”
“……”章总被白脸这理直气壮的回复噎住,差点呛了一声,“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这就是宫斗剧的内涵,后宫发生的一切,无论好坏都要有见证人,不然主角上哪去看那些离奇事件?而且皇上也必须要到场,作为后宫的主人,他理应为大家做裁判,这些后妃之间斗来斗去,争宠争胜,都是要靠皇上来给她们尊荣的。”白脸说。
章总觉得白脸是胡说。
“皇上给尊荣,这话是没有错,可是皇上总不能天天泡在后宫吧?那成什么了?”章总有空,索性按下暂停,扳手指给白脸一桩桩来数,“他登基那些天,光是和太后斗气就斗了一个月,任何正事都没有办,等到如懿从重华宫里出来了,又是贵妃殴打白蕊姬,又是贵妃给常在上刑,第二天再接上新答应指认如懿下毒谋害,他连觉都睡不好。这是裁判吗?是她们的奴才吧?”
这期间,弘历唯一一次有点皇帝样,还是偷炭局那夜处理了一个小宫女。
这算什么彰显帝王之怒呢?
扭头又同意皇后用她的贴身宫女讨好太监了。刚建立的威信,瞬间就没了。
“做奴才也好。”白脸另辟蹊径,安慰起他,“做王钦那样的奴才,堂堂帝国皇帝皇后伺候他一人,日子多痛快呀?日后若有人跟了个一手遮天的皇后,能随意动手打人,更是畅快呢!”
“你说双喜啊?”
“呵呵。”白脸笑而不语。
章总脸一白:“你是说,后头还有比王钦更可怕的人?那个赵一泰?还是三宝?”
白脸又问:“您现在想知道吗?”
“不想。”章总矢口否认,“朕宁愿等水到渠成时再来面对现实。”
他回想起白脸曾经问他,如果能够钻进电视剧里,想怎么做?
章总当时的回答是,他想杀了皇帝。
现在,他也是这样想。
……
高曦月能屈能伸,平时私下场合总是对弘历软声命令,要这要那,在这种时候则会主动安慰他,请他宽心:“皇上别生气,要是臣妾是玫贵人,肯定也是想不开的,听了那么多的流言,好好的孩子没了也就罢了,还要被人传成是不祥妖孽,哪个额娘能受得了啊?”
可她偏偏就是话太多了。
只说前一句倒还好,越说越透个底掉。
不祥妖孽?
此言一出,弘历赫然剜了她一眼。
什么鬼话?!
白蕊姬一直关在永和宫里,和外界毫无交流,怎会知道外头的传言?
(章总看不惯高曦月这副神情:“她如果真的是像平时一样一无所知也还罢了,明明是茉心提议她利用小禄子害人,白蕊姬落到现在境地,她应该很清楚原因才对!闭口不言也就罢了,还好意思攻击她的孩子是妖孽!”)
(白脸忍不住说:“她是说被人传成这样的。”)
(章总也像弘历一样瞪了他一眼:“流言入耳只是流言,由贵妃的口说出来就不是了!她本不应该说这句话。”)
不祥妖孽?
白蕊姬再次慢慢地坐直,她一直关在永和宫里,只知道自己儿子死了,死得不正常,可是没有人肯告诉她缘由。一来是太后放弃了她,二来,连太后也不知道当夜发生了什么,因为真相只有偏殿几人和高曦月主仆三人得知。
此刻从高曦月口中滚出这样的话,白蕊姬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她当然不信自己的孩子是妖孽,但有这种流言,就绝不正常!
弘历瞪着高曦月,呵斥道:“你从哪儿听来这等昏话!”
高曦月居然无所谓地说道:“现在满宫私底下传的到处都是呢!”
(章总:“她哪来这种自信说这话?”)
偏殿里又没有伺候的人,只有皇帝、皇后、如懿、王钦、齐汝。这些人都是发誓过绝不外传的,一旦传出去了,想要找源头其实很简单,把王钦和齐汝审一顿就行了。高曦月又不是真的不知情,她看见过白蕊姬的孩子,就着那个孩子的尸体随意乱编,然而……
高曦月看过尸体这事,王钦知道啊!
她凭什么认为王钦会替她保守秘密?
章总道:“一旦皇帝要追究……他该不会根本不追究吧?”
自问自答地章总拍响了桌子,懊恼道:“这混账还真有可能查不出来。”
果然,皇帝与皇后只是疑惑并震惊地对视一眼,随后如懿却心虚地低着头,眼神移向别处,不敢抬眼看皇帝的神情。
(章总:“你这是什么眼神?换成朕,现在就要怀疑你了!”)
白蕊姬挣扎着爬了起来。
莲心和素练一左一右扶着她。
白蕊姬先是愤怒地看着高曦月,走出几步路后,便在弘历面前跪了下来,痛苦地往前一倒,趴在他腿边,死死抱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皇上!我求您告诉臣妾一句实话,臣妾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妖孽?所以您才会厌恶臣妾,都不来看臣妾一眼?皇上——皇上!”
弘历慌忙安抚道:“玫贵人,你别听信这等胡话,朕不来看你,是想让你安心静养。”又吩咐莲心、素练,“扶她起来。”
高曦月冷着脸看白蕊姬凄凄惨惨的背影,这时镜头又推给了王钦的脸,他也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章总:“不是,王钦怎么一点不慌啊?朕要是怀疑上了,第一个审他,不是说慎刑司可怕吗?他觉得皇帝不敢对他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