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讨好了高曦月,王钦又小心翼翼告辞,“那奴才替皇上办差去了,奴才告退。”他捧着婴儿的尸体往前走,却被挡住了路,差点又撞上那个装着尸体的托盘,高曦月和茉心吓得赶紧往旁边闪开。
等王钦走了,看着他的背影,茉心对高曦月说:“王公公刚刚抱着那孩子……”
也许她是想和高曦月聊聊孩子身上出的问题。章总很想听一听她们究竟看见了什么,因为镜头连一下都没切过去,完全没能解决他心中的谜团。
可高曦月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玫贵人的孩子没了……没了?”
与白蕊姬摩擦这么多回,二人早就是死敌了。何况在高曦月的视角,白蕊姬的孩子没了,其中有她的手笔,所以她心里只在乎白蕊姬没了孩子,至于孩子是如何没的,变成何样,根本不是她现在关心的重点。
茉心可真怕她在外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慌忙对她说:“永和宫自然一片哀泣,咱们先回宫吧!”
“好。”
“回宫,回宫吧。”
“没了也好,一了百了。”高曦月的嘴是哄不住的,非得嘀咕了这句才走。
(章总:“筛子城里真是什么话都能在外头说呀。”)
永和宫外的戏完了,但真正的戏眼,还是此宫主位。
刚刚生产的白蕊姬虚弱又崩溃,“你们谁把我的孩子抱走了?还给我……还给我……”
“身体要紧,别太伤心了……”俗云跪在床边安慰她,听得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来人是琅嬅和如懿,便赶紧起身,退至其他宫人身旁跪下。
白蕊姬发丝已经湿透了,虚弱又可怜地看着琅嬅:“皇后娘娘,她们都拦着臣妾不让臣妾见自己的孩子!皇后娘娘……孩子怎么了?”她嘴角的伤痕还未消退,经过一夜的折腾浑身无力,但每说一句话都挣扎着想要起来,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安的猜测,但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她就抱有最后一丝侥幸。
虽然在偏殿里答应皇上要好好安慰白蕊姬,可现在琅嬅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端端正正站在床边,干涩地吐出一句:“玫贵人,你要节哀啊。”说到这里,她卡住了,只好转身望向如懿,用眼神示意她帮腔。
如懿说:“孩子生下来……就没了。”
(白脸:“她讲话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章总这回倒是替她说话:“总得有个人告诉她真相,皇上和皇后都不愿意开口,那就只能由她来讲。难道指望高曦月吗?”)
(白脸想了想那个场景,打了个哆嗦:“要是让高曦月来,跟落井下石也没两样了。”)
(章总道:“她确实只会落井下石,和弹琵琶。”)
听到如懿直白的宣告,白蕊姬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瞪大眼睛,整个人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如懿既然已经说了,索性一口气说完。
孩子物理没了,总得有个交代:“皇上已经吩咐安葬了。”
“不可能。”白蕊姬突然笑了一声,绝望之中,令她生出了一股新的侥幸:是大家弄错了。她继续说道,“出生的时候,我还听见他在哭呢!”
如懿低下头。
琅嬅说道:“你确实没听错,孩子生下来是哭了两声。可是,实在是天生体弱,很快便没了气息,齐太医是想救,也来不及啊。”
白蕊姬憔悴的面庞上露出迷茫,随即转变为迷惑、委屈、疯狂、崩溃:“怎么会呢?怎么会这么快就安葬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呢!”她大声痛哭,让章总也被勾起了种种回忆。
发生过的事,并不是知道过去了便可以遗忘的。
那些情绪藏在心里,一不小心就会想起来,往心里戳一下。
他红了下眼睛:“幸好他们……又投胎去了。”
“是啊,您还是心疼自己吧。”白脸提醒。
“烦人。”
章总刚建立的情绪瞬间被打碎,他瞪了白脸一眼:讨厌鬼!
……
“玫贵人,皇上也是担心,你见了孩子过于伤心。”
琅嬅没忘记自己来的原因,还是想要安抚白蕊姬,只是白蕊姬得知了孩子的死讯,已经完全陷入了精神崩溃的情绪中,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回应。无奈之下,琅嬅又转身命令永和宫的宫人们:“你们当时都在玫贵人身边,你们告诉玫贵人,是不是如此?”
宫人们齐声道:“是!皇后娘娘说得是!还请玫贵人节哀。”
白蕊姬哀恸不止。
她已信了,却更加痛苦。
(章总:“金玉妍!”)
如懿低声说:“玫贵人,请安华殿的师父诵经超度吧,可以让孩子早登极乐。”
白蕊姬勉强打起精神:“皇后娘娘……你好歹告诉臣妾……他是男……是女?”
琅嬅移开目光:“是个小阿哥。”
白蕊姬这才闭目,落下泪来。
“你不要太伤心了,娴妃说得对,是要请安华殿的师父诵经超度。”琅嬅转过身去,朝那些跪着的永和宫宫人们下令,“你们也仔细听好了,这些日子,玫贵人要补养身子,不宜走动见风,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玫贵人休养。”
“是。”
白蕊姬躺在床上,痛苦地哀嚎着,但这一次哭嚎却与刚刚的理由不同了。
如懿静静地看她一会儿,眨了眨眼,也移开目光。
(章总:“金玉妍!高曦月!她们现在一定高兴得很吧!”)
(白脸听着白蕊姬的哭声也觉得难受,可他又想起一个地狱笑话,犹豫着该不该说。扫了眼章总的表情,他试探地张口:“那个……刚刚白蕊姬问是男是女……”)
(章总说:“朕知道她更在意自己失去的孩子是个阿哥,仿佛勾结了一些利益的意味,但这是人之常情。她一直盼着个阿哥,如今心愿得偿时又骤然失去,当然会更加痛苦。”)
(白脸点点头:“嗯,对,嗯,嗯。”)
(章总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白脸:“没有啊,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章总一点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