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严肃地问她:“还有没有胡思乱想啊。”
如懿看着他不说话。
弘历见她不吭声,态度又忍不住和软了些:“就算朕说话说得重了一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成了吧?”
如懿这才得意地一笑,嘟着嘴认输:“是臣妾的错,臣妾错在直言不讳,忘了您是皇上,是不得冒犯的天子。”
弘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放开她的手:“你这倔脾气!来,瞧瞧朕带了什么送你。”
如懿噘着嘴道:“皇上有什么赏臣妾的?臣妾谢恩。”
“一笔一笔画的,不是赏赐,是真心。”弘历逗她。
如懿满足地笑了起来:“那不如先看臣妾的。”
她从背后取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画卷。
(章总恍然大悟:“是她刚刚画的那个……墨水干了吗?出门就卷?”)
如懿先展开了她所绘的小像,果然是刚刚在延禧宫里动笔绘制的少年弘历。
见到这幅图,弘历也忍不住哼哼哼地笑了起来,如同青涩少年般得意地展示自己的画作,果然也是头戴娟花的少年青樱。二人所挑选的都是婚前那副打扮,因此章总一眼就能认出来。
(“陈婉茵磨墨的时候,弘历是在作画吧,那时候他画的就是这个?”章总反应过来了,“那这幅小像岂不是也有陈婉茵的努力啰?表面上是两个人,实际上是三个人啊。”)
(白脸都有点烦他了:“好好一个交换信物的事怎么被您说得这么恶心?”)
如懿笑眯眯欣赏着弘历为她画的小像,害羞地问:“臣妾怎么这般端正?”
弘历一脸回忆,缓缓说道:“绛雪轩时,你就是这般接过朕的如意,那是朕心里最难忘的时刻。”
在二人身后,惢心和李玉安静地听着,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可臣妾画的皇上是得侧福晋旨意那天去城楼上找皇上,看见皇上玉树临风的样子,唉……一个端正,一个逍遥,这怎么会配呢?”如懿俏皮地问。
“不配啊?”弘历道,“朕可以与皇后一同入画,与你却不行,所以朕画了你的小像来哄你,结果你说不配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弘历提到如意馆作画一事。听到这句,如懿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变得极其难看。精神皇后毕竟不是真皇后,如意馆绘皇上皇后只认有金册金宝的皇后娘娘。
如懿压抑着情绪波动,哑着嗓子笑道:“人是一对璧人,可是神情姿态都不相同,一起入画怎么合适啊?”
“呵,那朕就偏要合适。”弘历淡然说道,“朕叫郎世宁裱好之后,把它收起来。”
说完这句,如懿又被他哄好了。
忽然,弘历极其做作地取出一块手帕,刚好将绣的花样展露出来。
(章总一眼认出:“这是她关重华宫的时候,弘历找如懿要的回礼!”)
(白脸还没跟上节奏:“什么?”)
(章总指着手帕提醒他:“你瞧手帕呀!那么青的线,刺眼得很,一看就是如懿在重华宫里绣的青樱红荔。嗨,他还念着青樱,但青樱早就没了。”)
“今儿个天真热啊。”弘历拿着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几下。
如懿被哄得半天怨气也没了,高兴地问他:“您一直在用啊?”
“是啊,朕一直带着它。”他指着手帕上的刺绣对她讲,“这红荔青樱,哪里会不般配?”
“绣这块帕子的时候,臣妾还在渺云阁守孝,当时还叫青樱。”如懿指着手帕,也是一脸怀念,“那时候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弘历了。”
弘历许诺道:“帕子上的青樱红荔在一块儿,那我们也不会分开的,朕不会让你看不见朕的。”
(章总:“说了这种话,以后一定是要反悔的。”)
他可没忘记,如懿就是那拉氏,也就是多年后被他亲自废后的继后。
只是剧中人有他们自己的故事线,并不以章总的意志为转移。
便是当真回到过去,抹除未来的记忆,章总也照样会给那拉氏该有的优容。
所以此刻的“红荔”和“青樱”,也一样能安享甜蜜。
如懿娇俏地求饶:“皇上,臣妾那日跟您顶嘴,您就当臣妾是最后一次吧。”
(章总:“朕才不信,弘历,朕劝你也别信。”)
弘历?弘历信了,甚至有一点愧疚:“朕知道,朕知道你有心思从来不瞒朕的,你姑母一走,你所有的心事也只能对着朕说。经过那么多事情,往后还会有更为难的事,哪怕你对所有人都要循规蹈矩,但是对着朕,还是可以保留青樱的性子。”
(章总:“她都欺君多少回了?光她姑母的死,就没跟你说实话。”)
(章总:“青樱早就死了,跟你成亲前就死了。”)
(章总:“难怪他对她好,原来还盼着青樱活过来呢。”)
如懿撅起嘴,用眼神询问:真的?
弘历点点头,又告诫了一句:“只是以后啊,不许说傻气的话。”
如懿屈膝应下,笑着道:“是。”
一转眼,两人坐在椅子上,弘历端着糕点,笑着看如懿,如懿则捻起了一块,笑眯眯喂进弘历嘴里。
第二排第三排的宗亲命妇视若无睹,越过他俩盯着前方。
戏台上,一男一女一对戏子正将演着,十分缠绵。
(章总捂住眼睛:“不堪入目……该不会又是在看‘墙头马上’吧?你们没有别的戏可以看吗?”)
要不是坐在后面的人偶尔会动一动,展示一下人还活着,他几乎以为这群人是被弘历和如懿恶心死了。
等镜头突然切到太后那边,虽然这个假太后他很讨厌,但章总还是获得了一种眼睛被拯救的愉悦感。当然,就一秒钟。
太后欣赏着眼前的菊花,称赞道:“这花开得倒喜庆。”(章总:?)
“黄与紫,都是尊贵之色。”(章总:?)
“摆在慈宁宫,很合适。”
(章总:“朕的额涅只是个后宫里的女人,又没有什么祸国殃民的记载,朕还曾以额涅八十大寿的名义蠲免全国一年应征钱粮,难道这样还不够让后人明白她的爱民和仁善吗?额涅她绝不是一个连颜色的尊贵也要计较的刻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