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翊同样沉浸在这份美味之中,他专注地剥着小龙虾,偶尔抬头看看身边吃得津津有味的陈汐和陈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许多年未曾尝过如此人间美味,家中更是许久未有过如此丰盛的肉食,这让他的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幸福感。
他感慨万分,眼前的这一幕,仿佛是对他过去艰辛生活的最好慰藉。
陈汐静静注视着两小家伙吃得香甜的样子,他们瘦弱的身板、满足的笑容,无一不在触动着她的心弦。
她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心中默默立誓,定要让这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不再让他们忍受饥寒之苦。
仿佛感应到陈汐的心声,陈容和谢天翊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朝着她甜甜一笑。
然而,就在这一片温馨和谐的气氛中,他们却浑然不知,陈家早已陷入一片混乱。
午后,当陈汐带着弟弟离开后,买下陈容的李老头及其儿子便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打破了陈家的平静。
“陈老太太,那臭小子可是你卖给我的,如今人跑了,你得给我个交代!”李老头怒气冲冲。
陈老太太也不是好惹的,闻言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自己连个人都看不住,如今还敢来找我要人?”
“今日若不交出人来,或是退还当初我付的钱,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李老头步步紧逼,双目圆瞪。
“你……你想怎样?”陈老太太被对方的嚣张气焰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她强作镇定。
周雪梅哪会轻易吐出已进囊中的银子,她面露嘲讽,语气冰冷:“人我们可是交到你手上,是你自己看管不力,现在人不归我管,钱自然也不会退给你。”
听周雪梅这般说辞,李老头的怒火越烧越旺,他的脸色涨得通红。
“我想怎样?莫非你们娘仨合起伙来骗我钱财?今日我就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他咆哮着,声音震耳欲聋。
一旁的小儿子李阳见状,冷笑着接口道:“既然他们既不肯交人又不肯退钱,咱们也无需再讲什么情面。”
言罢,李阳猛地抄起一旁的椅子,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砸向地面。
顷刻间,坚实的木椅在重击之下变得七零八落,发出刺耳的撞击声,震得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陡然升级,空气几乎凝固。
陈老太太见李阳动起手来,只能口头上警告:“你再胡来,我可要报官了!”
然而,这话语中明显缺乏底气。
她深知将亲孙售卖他人实属贩卖人口,乃是违法行为,一旦闹到官府,后果不堪设想。
周雪梅亦随声附和,试图以此来震慑对方:“对,你们再砸我们家东西,我们就真报官了,让官府把你们一个个全抓起来!”
李老头面对陈家婆媳的威胁,面不改色。
他挺直腰板,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道:“要报官是吗?尽管去报,待县衙大人驾临此处,我看是他抓我这个受冤之人,还是抓你们这些颠倒黑白之辈!”
说罢,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陈老太与儿媳周雪梅闻此言,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良久,周雪梅率先打破沉默,她眉眼低垂,语气中透着无奈与妥协:“要不,咱们就把钱退给他们吧。真要是闹到官府那里,咱们也确实难以自圆其说。”
然而,陈老太一听此言,脸庞瞬间涨红。
她用力拍打着手中的拐杖,厉声道:“人,我可是亲手交到他们手上,他们自家没看好,让人跑了,现在倒好,反过来找我要人又要钱!哪有这等天理,哪有这般霸道!”
她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泼辣风格,毫不退让。
李老头见陈家人并无诚心解决此事,目光一转,悄然向身旁的李阳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李阳心领神会,立刻行动起来。
他大步上前,抄起一把雕花木椅,猛地朝地面砸去。
紧接着,李阳又将周围的方桌推翻在地,杯盏碗碟应声落地。
短短片刻,屋内已是狼藉一片。
陈老太太目睹眼前这一幕,深知硬碰硬只会让自己陷入更不利的局面。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用力擂胸,一边扯开嗓门大喊:“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有没有王法?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就这样欺负我们两个手无寸铁的妇道人家!”
她的哭喊声穿透屋顶,引来邻里侧目。
陈家本就不富裕,家中只有陈老太太与周雪梅两位妇人。
陈家大哥陈振武在镇上的酒馆谋生,每日端茶送水,辛苦劳碌,只能隔两三天回一次家;
而陈振文则是个货郎,凭借一身蛮力在镇上各处酒楼间奔走,同样每隔一天才能归家一次。
此刻,家中无人能助她们应对眼前的困境。
冯老汉瞠目结舌地看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陈老太太,怒吼道:“分明是你们合谋欺诈我,先把钱退还给我,我立刻就离开此地!”
此刻,陈老太太面色阴郁,眉头紧锁。
要她把已然揣入腰包的钱如数奉还,对她而言,无异于剜心割肉,这般蚀本的买卖,她断然不能接受。
陈老太太眼珠狡黠地转动,心中暗自盘算,不如直接将冯老汉引至谢家,让他去找那陈汐丫头讨钱。
如此一来,自己既能置身事外,又能摆脱这个难缠的老头。
主意既定,她瞪着冯老汉那满是愠怒的眼神,语气冷硬如铁:“在我这里,你休想拿到一分钱!那些钱,我早就花光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找陈容的姐姐陈汐,她有钱,你找她要去。”
一直静观其变的周雪梅此刻突然开口附和:“对,陈汐有钱,我带你们去找她要。”
她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无论陈汐是否真的有钱,只要将冯老汉等人引过去,若陈汐拿不出钱,就必须交出陈容。
如此一来,既能解眼前之困,又可借机找回陈容。
冯老汉对于此提议并未深究,他此刻只关心能否拿到钱,至于钱从何而来,他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