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拿着嬷嬷给我的药,想了半日,还去了云宅门口打探消息。那几日云宅门口因为办喜事,需要定制的东西很多,喜服,喜帕,胭脂,首饰。于是我就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块上好的红锦丝缎的料子,连夜绣了一方鸳鸯喜帕。
吴夫人成亲那一日,我等在云宅外,果然等到了送喜服的小伙计。我与他攀谈时,趁他不注意将浸了鹤顶红的帕子,放进了喜服里。以我的绣工加上那上好的布料,想必吴夫人定会爱不释手。我就一直等在外面,直到看到那小厮得了赏钱,出了云宅。看小厮高兴的样子,云宅里的人对他送的东西很是满意,我才放心离开了。只要吴夫人用那帕子,无论擦手,擦嘴还是擦汗,那毒药就会渗入她的体内。只是万万没想到,竟被小神医坏了好事。”
容嬷嬷听了乔姐的叙述,对她细腻的心思又欣赏了几分,将毒药浸在帕子里,只要吴夫人用水用饭,肯定会拿帕子擦拭。待中毒之后吐血又会用帕子擦拭,那带毒的血染在帕子上,任他们怎么查也不会想到帕子是浸过毒的,只会以为是毒血染在了帕子上。找不到毒下在哪里,自然也不好查是谁下的毒,倒是好巧妙的歹毒心思。
蓉嬷嬷问,“那帕子可是证物,你可处理了?”
刘乔姐担忧道,“我担忧的也是这个。我进不去云宅,自然无法处理那帕子。若是他们扔了或烧了也就罢了。可若是那帕子被人认出来,那我早晚也会被牵扯进去。”
容嬷嬷想了想道,“你先按照计划去公主府里当差。我会想办法把吴夫人中毒的事情给了结了。”
刘乔姐自然高兴的应了。想必这位嬷嬷在公主府里还有别的内应,要不也不会大包大揽的把这么大的事给应承了。
容嬷嬷回到公主府,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将刘乔姐的事情与马金花好一番合计。
二人刚说完,慕容倩瑶却寻着走了过来,“母亲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呢?”
马金花点头示意容嬷嬷退下。笑道,“你怎么不与那俩丫头一起逛园子去,跑来寻我做什么?”
“无聊,一个破院子有什么好看的呀?”
“你呀!那些平日里围着你转的傻小子们,没来找你玩吗?”
“别提了,那帮见风使舵的玩意儿,正满院子追着关家的表小姐们跑呢。一帮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货色。”
马金花微眯了眯眸子,没想到自家的女儿,如今竟比不得关家那些粗鄙的乡下亲戚了,顿时她的心情也糟透了,“行了,我派人去把那俩丫头找回来,既然无趣,咱们趁早回通县去吧。”
马金花带着几位慕容小姐一走,马家的夫人小姐们自然也告辞离开了。
接着,夫人们陆陆续续开始告辞。
肖云朗陪着关小筠正在前院正厅里,和众位夫人们告别,谢良辰匆匆走了进来。
“公子,王爷出事儿了!”
肖云朗和关小筠对视一眼,眼见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便进了旁边的厢房。
关小筠问,“出什么事了?”
谢良辰表情凝重,“花园里发现了一具尸首。”
关小筠有些惊讶,这刚搬进来就死人了。“尸首,谁死了?”
肖云朗也颇为惊讶,公主府里今天侍卫不少,就连丫鬟小厮们也是都有一些功夫底子的,怎么还会出了人命?
谢良辰道,“是个叫蒌蒿的小丫鬟。”
“走,看看去!”关小筠拉着肖云朗往花园里走。
谢良辰紧跟在身后,“蒌蒿是从云关村出来的。是个孤女,她的爹娘哥哥在柳州的水患中都死了。她是跟着杜新武他们一起来到了青唐。这个叫蒌蒿的丫头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做事细心,于是便将她选进了公主府里伺候。前几日吴管事成亲的时候,她还去云宅帮忙了,谁知道,刚才就被人发现淹死在了花园的水井里。”
花园的西北角处有口水井,平日里是用来浇花用的,此时的水井旁围着几个人,人群中还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公主,王爷”,围观的人见二人前来,赶紧躬身施礼。
肖云朗示意肖风上前查看。
浑身湿透的小丫鬟,穿着公主府内丫鬟的统一服饰,平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嘴唇青灰,早已没了生机。
肖风上前查看之后道,“人是被淹死的,有一个时辰了。头上有伤,但不致命,不排除是碰到水井石壁撞出来的。”
关小筠问,“能看出来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是自己跳的吗?”
肖风摇头,“这个不好说,都有可能。伤口在头顶,被推下井里,或者是头朝下自己跳进井里,都有可能在这个位置受伤。不过可以肯定,刚掉下去的时候人是活着的。”
关小筠看到一旁双眼通红的丫鬟,问“你认识蒌蒿?”
丫鬟连忙跪下道,“公主,奴婢秋玲是和蒌蒿一起从云关村出来的。”
“你俩关系如何?”
“蒌蒿平日里不爱说话,也就能和奴婢说上几句。”
“她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蒌蒿胆子小,不敢得罪人的。”
“行了,你起来说话吧!她这几日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秋玲摇头不肯起身,不住的磕起头来,“公主,王爷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逼她的。”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的众人一脸懵。
关小筠疑惑着问,“是你逼死了蒌蒿。”
秋玲点头又摇头,“是我对不起她。”
“你倒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小筠看着伤心欲绝,又应对有度的秋玲眯起了眸子。
前天夜里,我们在云宅收拾东西,准备搬来公主府——
秋玲捡起一块异常精致的红色帕子,问,“蒌蒿,这帕子哪里来的?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蒌蒿慌乱的夺过帕子,拿出另一块帕子将它包了起来。“秋玲姐姐快洗手去。”说着拉着秋玲去洗了手。
秋玲见她反常的举动追问帕子的事情,蒌蒿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