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离开朝真观后,直奔繁华的街道走去,除了需要置办几身合适的行头之外,更需要的是大餐一顿,在朝真观的两天里,伙食实在是有些清淡,对于风华正茂的少年来说,一席美味的大餐才是当下最需要的。
一间颇具规模的饭馆里,四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模样的少年正坐围在数盘美食面前大快朵颐,有些狼狈的吃相跟华丽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协调。
“师兄,已酒足饭饱,那咱们出发?”刘景煜打着饱嗝向范文正说道。
“煜师弟莫急,要不我们再玩两天。”范哲笑着看向范文正说道。
“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官府之人的话不可信,何况谁知道那庞如玉背后的人是否还派了另一队杀手,早日到达南疆,见到了他父母才能算安全。”范文正吃饱喝足后,边说着边站起身来就走。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也起身起来。
“等等我!”范哲一手抓起白洛剑,一手伸到盘子里抓起一块肉,边吃边走。
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们走在街道上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几人所过之处,无不引起附近人的目光,尤其是一些三五成群的少女,更是一边掩面微笑,一边把目光牢牢锁定在几人身上。
几人感觉如此招摇过市有些不妥,于是在范文正的带领下买了几匹好马,直奔南面城门,出城而去。
“这几个要命的家伙终于走了,若是发生点事情,岂不是要了本官的老命!”看着几个少年骑马飞驰出城的背影,城墙上皇甫晏自言自语道,而后转头吩咐管家:“快去告诉校尉大人,这几人从南门出城去了。”
“是!”管家领命而去。
“嘿嘿!之后就不关本官的事了。”皇甫晏捋着小胡子,如释重负的说。
庞如玉自那天从朝真观回到刺史府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府门,当刺史府管家跟他禀报刘景煜等人从南门出城的消息时,他仅是“嗯”了一声,再无其他动作。
重伤的副将经名医救助,也已恢复神志,那天刚踏进门口,甚至都没有看清那施法之人的面容就被击飞,每想及此事总感觉一阵后背发凉。
庞如玉与两个副将商量之后,决定待那重伤的副将好转一点后,即刻回东都复命,降职惩罚在所不惜,总比白白送命要好。
旄牛道是一条成都通往西南各地的古老商道,从成都出发经临邛、青衣、严道到达旄牛,而后向南走邛都,到达叶榆,昔日丞相平定南疆时就是走此路线。
旄牛,即牦牛,顾名思义,此道盘旋在海拔较高的崇山峻岭间,其山高林密,沟壑纵行,瘴气皑皑,毒虫丛生,崎岖难行,或许只有那高原之舟牦牛才能通行。
先民睿智,有大才者根据山川河流走势,硬是在这高山密林间开辟出一条几千里的商道,将南疆偏远之地与那天府之国连接,得益于这条道路,南疆各族才能享受到华夏内地生产力不断革新带来的红利,虽在汉末时因战乱断绝近百年,然蜀汉大将张嶷力排万难,使得这条事关南疆命脉的道路再次重见天日,太平岁月,这条商道繁荣依旧。
几人骑马出城后,一路往西南狂奔,过临邛到青衣,自此开始进入高原山区,经卑水、邛都都渡泸水进入南疆地界,继续往西南方向行进几百里后才最终达叶榆。
路途遥远,行程紧张,但这几个奋勇上进的少年还是每日早晚抽出两个时辰用来练功。
刘景煜每日根据《行气诀》上的方法打坐运气,引导真气贯通身体各穴位,将上、中、下三处丹田融会贯通,使真气上行下达,上丹田之气挺神醒脑,中丹田之气扩胸展肺,下丹田之气为性命之本,经一月修炼下来刘景煜自感神清气爽,舞起剑来真气丰盈充沛,宛若身体中生下一只泉眼,真气源源不断。
范文正已体会出《赵氏三枪》的精髓所在,而且完全将这第一式的招式练熟,只是威力方面跟赵大将军比自然显得微不足道,毕竟还年轻,若有一日达到武将境界,用这套枪法对敌,即便是遇见神境高手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范哲的《凌云步》虽然只有前半部,但对于目前境界的他来说完全够用,《凌云步》是道门经典步法神通,师门弟子人人均可修炼,但想练有所成还是需要一定天赋,一般来说将这一步法上练至略有小成者十中仅一,更别妄想练至大成,范哲乃族中年轻一代的翘楚,天赋自不必说,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勉强算是入门,这让颇为自负的他心中有了一些挫败感,但想到这步法配上白洛剑简直是如虎添翼,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苦练。
关文浩除了每日清晨感悟师祖赐下的桃木剑之外,就是一心钻研师祖最后赐下的那枚符箓,那日师祖以此种符箓弹指间击伤庞如玉的副将,此符名为“烟云手印”,若是道法深厚之人施展威力极大,关文浩每日以师父所赐“麟狼”绘制,然符箓祭出后能结成手印这寥寥无几,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对此符的执着。
两千余里的路程,几人走了一月有余,当然这还要归功于关文浩两年前就是沿此路去往成都,有些印象,不至于在大山间走错道路。这一路走来也算顺利,只是进入南疆后的这段路程感觉多了不少西面羌族人的身影,这些人组成大小不一的商队,用牛马驮着各样的货物,在关文浩的印象中,往常时候南疆跟羌族人似乎并无太多的商贸往来,这让他颇为疑惑。
叶榆,因叶榆泽得名,叶榆即是今日的大理喜洲,而叶榆泽自然是洱海。
叶榆泽位于群山环绕中的一大块盆地中,水面宽阔,清澈见底,万顷碧波宛若一面明镜,远处的群山倒映其中,在微波粼粼中若隐若现,勾勒出一幅美妙的山水画卷;岸边杨柳依依,微风拂过,随风摇曳;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阳光和煦,照的人暖暖的,完全没有冬的寒意,真是一块人间净土。
叶榆坐落于西岸的宽阔平原上,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数条小溪从西面的苍山上流下,滋养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世代人家,叶榆城规模不是很大,或许都比不上内地的郡县城池,但在生在山里的南疆人来说,有这么一大片肥沃的平原已是天降隆恩,实在舍不得用来扩建城池,再加上崇山峻岭本就是天然的屏障,有敌入侵时只需守住要紧关隘即可。
踏上熟悉的土地,关文浩兴奋不已,顾不上一路奔波的劳累,更是加快脚步往叶榆城内走去。而这人间美景引得其余三人纷纷驻足欣赏,确实也难以让人想到,千里崇山峻岭间竟然还有这样美的地方,宛若隔世的世外桃源一般。
“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欣赏!”关文浩见那三人看着眼前的美景,两眼放光。
“走!想不到浩师弟的家乡风景这么优美。”范哲笑道。
“怎么,难道你们以为南疆都是荒无人烟、瘴气满谷之地?”关文浩反问道。
“嘿嘿,哪有!”
在关文浩的带领下,几人进入叶榆城,关家府邸位于叶榆城东,是祖父迎娶蛮王之女后才建设完成,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内部建筑极具当地夷人风格,因祖父生活颇为节俭,不喜张扬,府邸仅建设了主房和几个侧厅,也仅有数名杂役,不过府中靠东的位置特别建设了一座高一丈多的观景台,闲暇时刻祖父喜欢走上观景台,一边遥望着叶榆泽的风光,一边思念远在北方的族人。
关文浩带着几人,轻车熟路,径直穿过最繁华的中央街区来到关府门前,这座自幼生活的地方,更是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何时能回到家乡,今天他终于到家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推开府门,府内一片安静,正房和侧厅的房门紧闭,不大的院子地上满是一层厚厚的落叶,偶尔的小灌木从石板间的缝隙中钻出,猛地一看这府邸像是被遗弃一般,看到此种情形,关文浩心中顿感不妙。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关文浩松开马匹的缰绳,一边大喊着一边往府内跑去。
“做为蜀汉五虎上将之子、蛮王之婿,这关府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豪华。”范哲入府后看到这冷清的样子说道。
“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一般”刘景煜附和道。
很快,关文浩走到主房门口,木门上的精美雕花间落满了灰尘,像是很久没有人擦拭的样子,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房门。
“吱。。。”一股肉眼可见的烟尘随着房门的打开而飞舞,室内依旧是熟悉的摆设,此刻却空无一人。
走进房内,看着满是灰尘的桌椅板凳,关文浩心中疑惑万千,即便是父母未能及时返回南疆,祖父母也应该在府中才对,他思虑着,巡视着。
突然,在房内正中的派位桌子上发现多了两个灵位,细看之下,令他瞬间感到头晕目眩,一个站立不稳,瘫坐在地,只见那两个灵位上分别写着“汉安南将军索之位”、“汉安南将军索妻花夫人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