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
卫清晏缓缓起身,卫诗然忙扶着她。
“路夫人不知路永言是路诚仁派去的?”
“这……怎么又牵扯上你二姐夫了?”
卫老二作茫然状,“你二姐夫他是大魏的臣子,是卫家的女婿,怎么可能同凤昭有牵连,殿下定然是误会什么了?”
卫清晏挥了下手,示意宫人皆退下,她陡然抓住卫老二的衣领,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三姐的事,也是误会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
卫老二神情顿变,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凉了,但很快她一脸怒容,“老三她竟不要脸至此,还好意思同你说这事?”
“是林万芷的手下当众以此事羞辱三姐,怎么?你们的好主子没将此事透露给你们吗?”
卫清晏反手又是一巴掌,“林万芷还试图用这件事,毁了三姐的名声,以此破坏三姐和林兰亭的婚事。
出卖你们这样大的事,林万芷竟没让你们知道,看来你们在她眼里的分量,也实在不如何。”
又是一巴掌打过去,卫清晏眉目森然,“第一巴掌是本宫替三姐打的,打你不配为姐姐。
第二巴掌是本宫替父亲打的,打你不配为卫家女。
这第三巴掌,是本宫替大魏百姓打的,吃着我大魏百姓缴纳的供税,却纵容甚至帮着路诚仁做着谋害大魏之事。”
卫老二一连被打了几巴掌,脑子嗡嗡作响,她从不曾挨过打,没想到今日竟在宫里讨了一顿打,心里满是怨恨。
却听得卫清晏道,“这只是本宫同你的清算,待来日上了公堂,但凡路诚仁所做之事,有你的参与,便按大魏律严惩不贷,本宫绝不姑息。”
“清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卫诗然骇然,但她知道卫清晏不是信口胡说的人,只是那些话,她为何听不懂?
卫清晏松开卫老二,同她道,“是你说,还是本宫说?”
卫老二想过卫清晏会拒绝帮忙,想过她可能猜到路家是林万芷母子的棋子,从而各种试探。
就是没想过,卫清晏会直截了当。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不知要如何应对,只能道,“你不要听老三挑唆,事情并非她说的那样。
明明是老三不检点,半夜出现在诚仁的书房,勾引了她,她想要入路府,我和诚仁不允,她才想要报复。
你们不要被她表面蒙骗了,她心思恶毒,你可知她对我们做了什么?”
“你想说三姐阉了那个禽畜不如的畜生,亦给了你一刀,是吗?”
卫清晏脸上寒霜遍布,“我却觉得她过于仁慈,做得远远不够。”
“你被她骗了,事情根本不是那样,你可知她这次去凤昭又勾结了林兰亭,竟挑唆了林兰亭派人来刺杀你二姐夫。”
卫老二看出卫清晏已然是站在卫老三这边,便看向卫诗然,“大姐,你同殿下说说,事情真的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我们没有对不起老三,更不认识什么林万芷。
这一定是有人挑唆的,不是老三就是别的居心叵测之人。
你们想啊,我们同太女是这样的关系,他们定然是想让我们内部起矛盾,还有永言,他身手一般,又不认识罪犯,怎么可能会生出从护国军手中救走曹忆昭的念头。
对,一定是这样的,就是有人在陷害我们,皇太女的二姐夫一家若和叛军有勾结,对皇太女定有不好的影响。
先前不就有一系列针对皇太女的阴谋吗?定然也是那些人干的,就是为了离间我们,削弱太女助力。
等我们路家遭了难,就该轮到龚家了,大姐,他们就是故意陷害太女身边的人啊。”
卫清晏的脸更沉了几分,她几乎不曾与卫老二接触过,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无耻之人。
林兰亭会派人刺杀路诚仁,倒是她没想到的,“林兰亭的人被你们抓了,你们杀了他们?”
若无逼供,卫老二如何得知是刺客是林兰亭的人,以卫老二夫妇恶毒心肠,怕是不会留刺客性命。
卫老二讷讷,“他们要杀诚仁,诚仁杀他们天经地义。”
之后便哀哀盯着卫诗然,试图将卫诗然拉在他的阵营。
然而卫诗然并不曾理会她后面说什么,只怔怔问她,“清晏说,路诚仁欺负了诗君,可是真的?”
卫诗然没想到大姐关注的点在这里,急声道,“不是欺负,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诗君一直不肯成亲,夜里落下不睡的毛病,是与此事有关?”
这次她问的是卫清晏。
只有老二觉得路诚仁是个宝,三妹眼界高,心思从不曾拘于后宅那一方天地,怎么可能主动要求入路府?
卫诗然心里已然有了判断。
卫清晏点了点头,将卫诗君被路诚仁算计,卫老二助纣为虐的事告知了她。
“啪……”
又是重重一巴掌落在卫老二脸上,这次是卫诗然打的。
“大姐,我是你亲妹妹。”
你怎么能听信外人之言。
她捂着脸满心愤怒和不平。
卫诗然看懂她的未尽之言,又问道,“路诚仁是林万芷的棋子,你们坚持要你们大姐夫带着永言去接清晏,是带着目的去的,你们自己作死不算,还想拉着龚家下手。”
不是疑问,是陈述。
“没有,不是,我们是冤枉的。”
卫老二坚持道。
“你可知这些年,我为何年年往路家送礼,你可知你们这次来京,我为何处处顾着路家?”
卫诗然气极之后,脸上反而平静,“因为我身为大姐,上不能侍奉祖母,下不能照顾三妹。
我以为你身在同州,替我承担了本该属于我的责任,所以,我才想处处弥补你。
可我万没想到,你不仅叛国,还帮着路诚仁欺负自己的妹妹。
那是我们同父同母,是母亲用性命生下的亲妹妹,你怎么忍心?
谁都可以背叛大魏,唯独卫家的孩子不能,因为这大魏江山底下有父亲的骨血,你怎么敢?”
“我没有,你不能听信片面之词……”
“好,那我听你说。”
卫诗然厉声打断她的话,“若你敢有一句不实,我便让祖母昭告天下,与你断绝关系,此后你再不是卫家女,而是我卫家的仇人,你知道的,我说得出,做得到。”
“不可以,大姐,你不可以这样做。”
卫老二心下一慌,她知道祖母最是信任大姐,若祖母知道真相真的会听大姐的。
当年路诚仁愿意娶她,是因为她是护国将军的女儿,这些年她在路家能做当家主母,能被路诚仁看重,皆因她卫家女的身份。
卫清晏战死后,卫家没落,她身后没了依仗,路家对她的态度便不如从前。
却没想,卫清晏又回来了,还成了皇太女,她这个二姐也跟着沾光,不仅陆家更为看重她,连到了京城,那些世家夫人们也对她客客气气,诸多讨好。
若卫家与她脱离了关系,且不说这些尊荣都没了,就是路家曾为林万芷效力的事,也遮掩不过去了。
而她若认下老三的事,再说出自己的苦衷,就算清晏和大姐他们此后对她不再亲近,至少在外人眼里,她依旧是卫家女,是皇太女的二姐。
她脑子急转,很快权衡出利弊,做了选择,捂脸哭道,“是,是诚仁惦记上了老三,我也是事发之后才知道,可出嫁从夫,我能如何?
老三已经失贞,我再大闹非但自己要被路家休弃,老三的名声也毁了,我让老三入路府做妾,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大姐,五妹,我错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我去向老三道歉,求你们原谅我一回。”
亲耳听到她这些话,卫诗然气得浑身颤抖。
又担心卫清晏也气,对胎儿不好,颤着手颇为强势的将卫清晏扶到椅子上坐下,正欲回头收拾卫老二时,被卫清晏抓住了手腕。
卫清晏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在旁边坐下,冷声问卫老二,“看着路诚仁做林万芷的走狗,你也是逼不得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