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先前有准备,所以,时煜在卫清晏身边留了不少人。
刺客来得不少,却没能沾到卫清晏一片衣角。
“抓活口。”
时煜到时,便听得卫清晏如是吩咐。
“可有事?”时煜到了她跟前。
卫清晏摇头。
他们虽猜到有人会对她下手,却没想到,林万芷刚死,那些人来的这样快。
在卫清晏看来,这无疑是给本就繁忙的时煜添乱。
她只是有孕,身手依旧,只她也清楚时煜对她的担忧,才这般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便忍着没出手,老老实实的任由时煜将护在身侧。
但显然那些刺客都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有备而来,一旦有被抓活口的趋势,便咬破嘴里毒囊而死。
在刺客就剩那么几个时,卫清晏终是按捺不住,拉着时煜瞬移到了其中一个刺客身边。
一人捏着他的下巴,一人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心脏,拿了个活口。
“是谁派你们来的?”
时煜问着话,便顺手扯掉了刺客脸上的布巾。
深眼高鼻!
赤烈人?
冬藏见状,忙用匕首撬掉了对方嘴里的毒囊。
刺客自不是那么容易就交代的。
时煜命冬藏将人带下去审讯的功夫,余下的几名刺客见势头不对,掉头就撤。
惊蛰带人追了出去。
这边冬藏还没审出结果,有护卫急忙跑来,“主子,有两个刺客逃窜,躲去了曹公子的院子,杀了他身边下人,劫持了曹公子。”
“怎么会躲去他的院子?”时煜拧眉。
护卫垂首道,“应是我们的人追得太急,慌不择路,另有一个进了卫姑娘的院子,已被卫姑娘斩杀。”
时煜敛眉思忖道,“你去屋里歇会,我去看看。”
卫清晏握上他的手,“一起。”
两人还没到院子,便听得曹忆昭杀猪般的哭嚎,随即是刺客不耐的声音,“闭嘴,再哭宰了你。”
但曹忆昭是痴儿,自是听不懂这威胁,非但没止哭,反而嚎得更大声。
其中一名刺客便用力在他后背划了一刀,而后点了他的哑穴,对走近的时煜和卫清晏道,“放我们离开,否则我杀了他。”
时煜看了眼被他们从轮椅里拖拽出来的曹忆昭,淡声道,“听你们凤昭官话说得如此利索,可见在凤昭潜伏已久。
自然也该知道,他是林万芷的儿子,林万芷于本宫有杀父害母之仇,你缘何觉得本宫会受你威胁。”
其中一刺客道,“如果你不在乎他,怎会好好地将他养在府上,他是林万芷的儿子,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们无意为难一个傻子,只要你放我们离开,出了城我们就放了他。”
时煜哂笑,“他身有残疾,便是放了你们,你们带着这样一个人质,又能逃多远。
既早晚要死,何苦做这无用功。”
他眼神陡然凌厉,手中寒芒一闪,两把小刀分别朝两名刺客掷去。
刺客没想到他不受威胁,一时慌了神,忙闪身躲避,待避开小刀,就朝曹忆昭攻去。
时煜已然上前,但因着距离原因,他的速度终究赶不上刺客的刀。
眼看着刺客的剑就要刺进曹忆昭的心脏,被点了哑穴的曹忆昭似乎被吓傻了,并不知道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卫清晏瞬移过去,堪堪将曹忆昭拉离了危险范围。
人质被救,其余护卫忙上前围攻刺客。
时煜将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曹忆昭抱回了他的轮椅,看了下他背上的伤口虽深,但没伤到要害,方才解了他的哑穴。
惊天动地的哭声再度传来,曹忆昭双手拼命朝时煜伸出,“哥哥……哥哥……”
跟来的景阳知道有许多事情等着时煜处理,忙往曹忆昭嘴里塞了个蜜饯,“乖,别哭,景阳哥哥给你处理伤口。”
许是吃了甜味,曹忆昭的哭声果然小了些,却依旧打着哭嗝,可怜巴巴地看着时煜。
时煜吩咐景阳好生给他处理伤势,再派了两个从大魏带来的下人照顾他,便带着卫清晏去了书房。
“你怀疑他是那个内鬼?”
书房只剩两人时,卫清晏低声问道。
最早以为林千凝造反,并害时煜被偷,以为曹忆昭是林千凝的孩子时,时煜便不曾将大人的恩怨算在曹忆昭头上,对他始终关照有加。
以时煜恩怨分明的性子,如今知晓曹忆昭是皇后的儿子,只要他不曾作恶,时煜依旧会如从前那般待他。
就如时煜对待萧之安那般,更何况曹忆昭还是个痴儿。
可他刚刚却说了那些不在乎曹忆昭的话,还直接动手,但在动手前,按了按她的掌心,她便知道时煜在试探曹忆昭。
所以,才等着剑要刺中曹忆昭的最后关头出手,就是想看看,生死一线时,曹忆昭会做出何种反应。
然,他们看到的依旧是那个痴傻的曹忆昭。
时煜沉吟,“宋驸马死后,林万芷身边必定还有势力,可除了她寝殿里的密道,不曾抓到一人。
便是连带荣安进宫的那个黑衣人,也在林万芷死后,悄然消失于皇宫。
她拢共就两个儿子,之安杀了她,在那些人眼里,之安与我们一派,自然不会投奔他,那么就剩曹忆昭了。
加之阿布隐身府中都没查出可疑之人,唯有曹忆昭是我们疏忽的,我很难不怀疑。”
可刚刚看曹忆昭的反应,并不像是装傻的。
若小晏晚那么一瞬,刺客的剑就能要了他的命。
时煜叹道,“或许是我多疑了。”
从他们见到曹忆昭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是这种痴傻的状态,若是装的,多少会有破绽。
卫清晏安抚道,“非常时期,谨慎些没错,何况我觉得你疑心的很合理。
他终究是林万芷的儿子,林万芷虽为了权势放弃了这个儿子,却也让春杏在他身边照顾多年。
这次更是让我们将他带来,可见对曹忆昭并非全然不在意,那么给他安排些人是再正常不过的。
只不过,一个人要装傻二十多年,也的确不是易事,往后再让人留意些吧。”
时煜颔首,“出宫前,我已命梁福苏和大理寺卿审讯荣安和春杏等人,大抵明日便会有结果呈来。”
这边冬藏就过来了,“招了,赤烈老皇帝病危,如今赤烈做主的是赤烈太子。
今晚来的这些人,有一大部分是当年赤烈太子安插在凤昭的棋子,只有几人是刚从赤烈潜入。
主子刚抓的那个,恰好就是刚从赤烈过来的,而其余细作都是凤昭人。”
“凤昭人?”
卫清晏错愕。
冬藏点头,“据那人交代,边境几城的百姓这些年十分不好过。
赤烈太子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许多日子熬不下去的便暗中投向他,反过来在凤昭为赤烈国做奸细。
这次他们便是奉赤烈太子令,想要抓走太子妃的。”